男女主角分别是谢玉珠楚熠的现代都市小说《阅读全集嫁给废帝后躺赢了》,由网络作家“唐源儿”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叫做《嫁给废帝后躺赢了》是“唐源儿”的小说。内容精选:老爷放心,我断不会跟第二个人说这话。我不过是心中有气,想让老爷哄哄我罢了。”说着刘氏往谢修明怀里凑得更紧了些,还“不经意”地让自己肩头的衣裳滑落些许,露出一小片香肩。她这些年养尊处优,于保养一事上颇为重视,是以肌肤白皙嫩滑。露出的肩膀还似无意擦过谢修明的掌心,他与刘氏夫妻之事上向来融洽,就算他是柳下惠,这会儿也不免有些心猿意马。于是态度又软了下来。......
《阅读全集嫁给废帝后躺赢了》精彩片段
“你做出此等不要脸之事,居然还敢说是为了我谢家?!”谢修明气得胡子都歪了,甩开刘氏的手。
刘氏却不气馁,再次抓住,软声哽咽着继续说:“老爷这是在剜我的心!我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维系我们谢府的体面。这些年我操持着府上庶务,没人比我更清楚府上花销。不说别的,每年光是自个儿家中的吃喝,就不下万两银子。更何况还有上百的仆从,各家的人情往来……零零总总,少不得要个几万两才能周旋过来。若是只靠着老爷的俸禄,如何养活这一大家子?”
听到家中开销这么大,谢修明怔愣了一下。
他一向不管庶务,根本没关心过家里的钱怎么花,是否够花这种问题。
见丈夫似乎听进去了一些,刘氏再接再厉:“咱们府上的产业进项都太一般了,多则有个上千两,少则几十两。田里的事是看天吃饭,偶尔连供咱们府上吃都不够,还需从外头采买。可前头那位太太的陪嫁却很不一样,她的铺子庄子大多都位置极好,光是都正街那三间铺子,每年便能有个两三万两的进项。这些年靠着它们,咱们谢府才撑得住。”
刘氏避重就轻,闭口不谈她自己对谢家产业经营不善,只说是谢家产业的地段不如谢玉珠母亲的。
谢玉珠母亲临终前,曾留下遗嘱,她铺子里庄子里的人都得留着,免得他们无处可去。所以这些年,也一直还是当初的人在打理。他们早年受了恩惠,又知晓主子是怎么管理铺子的,所以一直以来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可谢家的产业却不一样了,刘氏早就换了自己的人去管,结果进项却不大如意。
“我想着,大姑娘母亲陪嫁众多,她嫁的又是太上皇,断不会短了她什么。况且,她是要外嫁到南临,那儿离盛京这般远,也不方便打理铺子。”刘氏抹着眼泪,语气越发的可怜,“若是因此叫几间好铺子没落了,岂不是可惜?又想着在我手中,还能用在府上,只要我们谢家好,她便也能一直好……我不过是一时想岔了才做了这等糊涂事,可我却是一颗真心为的是整个家,为的是老爷呀!”
她泪如雨下,又本就生了一副好相貌,这会儿放下正房太太的身段示弱,有一种我见犹怜之感。谢修明见妻子如此,心下一软,狠话便也难说出口了。
“好了,好了。”谢修明将妻子揽在怀中,轻拍着她的背安抚,“此事就到此为止,我既已做出决断,你不再节外生枝便是。今日之事瞧太上皇的态度,他是要为玉珠撑腰的,我们不可拂了他的脸面。”
刘氏忍不住嘀咕一句:“不过是个废帝,老爷又何须惧。”
“住口!”谢修明低喝一声,看刘氏的眼神也凌厉起来,又似有失望,他头回觉得自己这位妻子竟也是个蠢的。
刘氏在心里打了个激灵,她对谢修明太了解了,这一眼就知道不妙。于是赶紧自己打圆场:“老爷放心,我断不会跟第二个人说这话。我不过是心中有气,想让老爷哄哄我罢了。”
说着刘氏往谢修明怀里凑得更紧了些,还“不经意”地让自己肩头的衣裳滑落些许,露出一小片香肩。她这些年养尊处优,于保养一事上颇为重视,是以肌肤白皙嫩滑。
露出的肩膀还似无意擦过谢修明的掌心,他与刘氏夫妻之事上向来融洽,就算他是柳下惠,这会儿也不免有些心猿意马。
于是态度又软了下来。
屋子里传来若有似无的动静,外头候着的下人便都有眼力见的走远了些。
另一头,谢玉珠姊妹们将楚熠送到了谢家府门口。
上马车前,楚熠忽然开口问道:“听闻这些年谢老太太都在兰陵老家静养,不知身子可还健朗?”
谢玉珠不明白太上皇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谢老太太十年前就回了兰陵老家,也正因为她回老家了,才将家中中馈大权都交到了刘氏手中。
她回答道:“祖母一切都好,身子也硬朗着呢。”
兰陵老家每隔一月便会往盛京送家书,禀报谢老太太的情况,所以谢玉珠还是清楚的。
“如此甚好。”楚熠看着谢玉珠,“有老太太在,想来谢府定能枝繁叶茂。”
谢玉珠还是没懂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些,却无意瞥到一旁一同出来送客的谢府大管家祥叔脸上神色有异。虽然转瞬即逝,可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楚熠上了马车,进车厢之时他忽然转头,对着车下看着自己的谢玉珠说道:“等孤来接你。”
谢玉珠呆怔了片刻,随即扬起笑容:“好,我等你。”
谢玉兰和谢诺忙行礼送客,等楚熠的马车走后,几人转身返回门内。
祥叔在他们后头,谢玉珠回头看了眼,见他悄声往主院方向疾步而去。她不由想到一种可能,莫非刚才太上皇的意思,是要她那便宜爹将祖母接回来?
祖母这些年是撒手不管府中庶务,但当年她管着的时候,可是极有手段的。若是她回来,刘氏心中定然不喜,没得婆媳之间暗流涌动,有得闹呢。
等等,难道太上皇让老太太回来,就是为了有人能在后宅牵制刘氏?
他为何要做到这一步?难不成是为了给她出口气?不会吧,他俩也还不熟啊。
谢玉珠脑子里乱七八糟想着,不一会儿就到了一个岔路口,她和弟弟妹妹所住的院子不在一个方向,这会儿便要分开走了。
谢玉兰给弟弟使了个眼色,谢诺看了一眼两人,还是快步离开了。
“姐姐……”谢玉兰欲言又止,神色复杂地看着谢玉珠。
谢玉珠看向她,见她如此,试探性开口:“你是在怪我,不该拆穿太太吗?”
谢玉兰摇头:“不,这件事是母亲做错了。儿时我曾听下人说姐姐在府中过得艰难,我却是不信,谢家嫡长女怎会艰难?可今日我才知,这些年姐姐手里竟是半分前头太太的产业都没有,只靠着府上给的例银,又怎会够呢?我和三弟都有母亲私下补贴着,姐姐却是没有的。”
谢玉珠:不,其实我有点钱,但我不能说。
这些年她靠着手艺偷摸着卖过不少东西,只是不曾叫家里人发觉罢了。
但见谢玉兰这么为她上心,谢玉珠也的确是没想到的。她知道谢玉兰是个好的,可她没想到谢玉兰能好到这个地步。
谢玉珠沉吟片刻:“那你是担心我会记恨太太?”
问完她又赶紧说:“你放心,我不会的。”况且东西都拿回来了,就更没必要计较了。
谢玉兰这才松了口气。
谢玉珠这会儿也想明白了她的顾虑,自己虽然是要跟着太上皇去南临,可到底是太上皇妃。在这个等级森严的社会,她从阶级上就是力压谢府所有人,如果她真记恨上刘氏,刘氏未来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姐姐,你放心,我定会时时劝诫母亲,定不叫她再犯糊涂。”谢玉兰上前一步握住了谢玉珠的手,“你虽外嫁,可始终是谢家人。只要谢家好,便能是你一辈子的依靠。”
说着她又看了眼四周,压低声音道:“我先前听母亲说,爹爹只怕是要晋封为候,是太皇太后让官家给的体面。”
谢玉珠心头一跳,这事儿她还真不知道。
谢家虽然是世家豪族,谢修明也已经做到了正二品官员,可到底还没有封侯拜将。和那些有这些名头的世家相比,总归是差了一些。
难怪谢修明今日见太上皇表现得格外的服帖。
谢玉珠也握紧了谢玉兰的手,冲她笑:“好妹妹,我懂你的意思,你放心。”
谢修明有了侯爵之位,如今他又只有谢诺一个儿子,将来袭爵的人必定就是他了。谢玉兰这意思是表明,谢玉珠将来不光是有爹作为依靠,还能有弟弟作为依靠。
谢玉兰是个聪明人,但……
谢玉珠忍不住还是嘱咐她:“二妹妹,你是个良善之人,但姐姐今日有句话要同你说。做人可良善,但绝不可过于良善,若是成了圣母……我的意思是,若是无底线良善,将来必定吃亏。你得守住底线才行。”
谢玉兰听得心头大恸,没想到长姐竟还这般牵挂她。
她重重点头,应下:“姐姐放心,我记住了。”
次日清晨,丁香又来了趟元湘苑,这回便是将换走的契书都送了回来。
“太太在我这儿的那些契书……”谢玉珠话还没说完,丁香就抢先说道:
“太太说了,等大姑娘细细挑选一半后再送去也不迟,此事不急。”
自然是不急的,再过一日谢玉珠就要出嫁,再怎么拖也不会拖过明日。刘氏也乐得将这好脸面给做了,还显得她诚心诚意。
但话音刚落,谢玉珠就说:“哪能叫太太等着,我已命人将契书都整理妥当,正好你来了,就带回去吧。”
说完,一旁影响就将提前准备好的契书递到了丁香手里。
丁香低头粗略看了一眼,心中吃惊,这些契书几乎没有动过,大姑娘居然没有拿走一半?
“太太和父亲的心意我领了,但不好叫太太过于破费,毕竟太太还管着这一大家子。”谢玉珠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了手旁两张契书,“但太太和父亲一片慈爱之心,我也不好拂了,便留下了两张契书,好叫我记住恩情。”
这话说得漂亮,丁香心里都赞叹不已。她从前只觉得大姑娘是个不爱管事,懒得动弹的,却从不知她竟也会说这样的漂亮话。不过仔细回想,这些年也的确是没见大姑娘在口舌上犯过什么错叫太太拿捏住过。
丁香心惊,第一次觉得谢玉珠有些深不可测。
她笑着行礼:“大姑娘孝心,太太老爷定会知晓。”
等丁香一走,谢玉珠立马一把将送过来的契书往自己面前一拢,嘴上欢快说道:“来来来,咱们一起看看这些契书。迎香,我拿一张你就报一张的进项,灵夏你负责记,咱们算算一年能到手多少钱。”
俨然一副财迷模样。
迎香和灵夏对视一眼,颇有些忍俊不禁地摇头。从小到大,她们姑娘好像只有在“钱”这上头才会露出这样“昏头”的一面。
“都正街布匹铺子,年进项一万一千两。”
“都正街药铺,年进项一万两。”
“都正街珠宝铺,年进项一万二千两。”
“正东街食铺,年进项五千两。”
……
一项项报下来,谢玉珠眼睛都听直了。
她看着最后汇总的总数,喃喃惊叹:“……发财了啊。”
这都够她买多少手作原料了!
一旁灵夏却并不乐观,甚至还有发愁。
她说道:“姑娘,瞧着这进项多,可等到了南临用钱的地方多着呢,还不知道够不够用。你这么喜欢银子,怎的不把太太那些契书留一半下来,反正都是老爷开口许诺的。”
谢玉珠却摇头:“不可。我毕竟是谢家女,将来若是遇上事儿娘家的作用就会显现出来,我这回要是薅羊毛太狠,真叫太太记恨上我,那就不划算了。”
“你以为这偌大的谢府花销小吗?我给她留下这些,怕也只够她紧巴巴地支撑而已。若真让她周转不下去,难免她不会来个鱼死网破。若她日日在父亲耳边吹枕头风,在二妹三弟跟前卖惨,最后便会让整个谢府都与我离了心。”
灵夏听到谢玉珠说得这些话,又想到谢玉珠若真失了娘家庇护的结果……她不由打了个冷颤。
便不敢再多言了。
出嫁前两日,谢玉珠过了两日安生日子,唯一忙碌的时候便只有亲自核查嫁妆簿。
但这事儿对她来说不是累人的活儿,毕竟这可都是她的财产。
等到了出发那日,她一大早就被人叫醒梳妆打扮,还犯着困呢,就已经被人手里塞了喜扇,掐着吉时送出门。
迎亲的马车就在谢府正门等着,周围来了不少围观的人。
今日不算正经婚礼,仪式得到了南临才能办,所以一切从简,新郎都不必出面迎亲。
谢玉珠由喜婆扶着上马车,忽地马车门突然被人从里头打开,接着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伸到了谢玉珠跟前,将她的手包裹住。随后稍一用力,谢玉珠感觉自己身轻如燕似的上了马车。
“外头风大,快进去。”耳旁是楚熠体贴的声音。
谢玉珠轻轻点头,稍一弯腰就进了车厢。她打开车窗,从窗户缝隙里往外看,便瞧见谢玉兰用帕子在抹眼泪,却不敢哭出声。谢诺两眼通红,就连谢修明也是带上了不舍神色。
刘氏……刘氏谢玉珠都没注意。
她听得外头太上皇与谢修明寒暄了几句,不一会儿他也躬身进了车。
待人坐稳,车夫便轻甩马鞭,朝着城门而去。
谢玉珠打量了一下这车内陈设,发现这马车极为宽敞,是她往常坐的马车的三倍有余。
她不由心想,难怪后世有人说古代贵族出门的马车是“房车”,还真是毫不夸张。这空间大小,开个双人铺绝对没问题。
马车晃晃悠悠的,谢玉珠被晃得偶尔东倒西歪,便觉得身上穿戴得实在是不便利。
今日之前,她还以为去南临她会自己一辆车,所以做了些准备。可眼下她却是与太上皇一辆车……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开了口:“太上皇,去南临路途遥远,我这一身实在是不舒服,我想换个衣裳穿,等需下车之时再换回来。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楚熠原本以为谢玉珠上车后时不时看自己一眼却不说话是因为害羞,但没想到她开口居然说的是这个。
他点头:“无妨。我出去,你换吧。”
说着他就要起身去外头,谢玉珠连忙拦住他:“不用不用。”
一边说着,她一边开始解衣裳。楚熠瞥见,顿时只觉得脸颊都烧了起来。
“你……你这样不好吧。”
楚熠红着脸将头瞥向另一边,不去看谢玉珠。
“这有什么不好的?”谢玉珠下意识回了句,手上动作不停。
楚熠维持着这个别扭的姿势,回答:“我们虽要做夫妻,但毕竟还未礼成,这样……不合礼数。”
谢玉珠却只以为他是过于讲究,嘴上说着“是我考虑不周”,但下一刻衣裳却被她扒了下来。
“好了。”谢玉珠声音清脆,听不出丝毫羞怯,“你转过来吧。”
楚熠内心挣扎了一会儿,余光瞥到了月牙色衣摆,他一愣。这好像是外裳衣摆?
他当即转过来,就见谢玉珠穿着一身月牙色常服,底下还是打马球时女子才会穿的马裤,只是仔细瞧又似乎与马裤略有不同。
再一瞧扔在一旁的喜服——
咦?这喜服怎么只有最外头那件?
不对,衣领裙摆之处,怎么还有多出来的布料?
谢玉珠见楚熠看着喜服,她笑着将喜服拿起,对他介绍道:“喜服层层叠叠穿着太重太厚,我便叫丫鬟给我改成假领假裙摆,怎么样,我穿着的时候丝毫瞧不出来吧?”
德顺见姜织吃了亏,下意识就又要开口帮忙。可谢玉珠这时目光却轻飘飘瞥了过来,嘴角带笑,眼中却含着冷意,倒是将她震慑住了。
“还有,”谢玉珠挑眉看向德顺公主,叫人觉着有几分嚣张气焰,“我与太上皇虽还未举行大典,但赐婚旨意已下,名义上我也已是你皇婶。德顺,不敬长辈可不是什么好名声呐。”
盛京贵族女子,人人都想要博个好名声,若是名声坏了,走在哪儿都会有人笑话。谢玉珠这话简直就是踩在了德顺公主的痛脚上,让她发作不得。
一旁迎香听得心中爽快,觉得这才是谢家嫡长女该有的模样。但心中又有些惴惴不安,怕她得罪了公主,事后被报复。
谢玉珠却还没打算放过德顺公主,又道:“若你能知错就改,好好跟我道歉,此事便算揭过了。”
德顺公主被她一压再压,听到这儿也是忍无可忍,脱口而出:“我凭什么同你道歉?!我可是公主!”
姜织有意阻拦却没来得及。
谢玉珠也不恼,只轻轻巧巧说道:“你若不愿我也没办法,不过今日太皇太后留我用晚膳,若是她老人家问起我在御花园瞧见了什么什么,我可不敢隐瞒。”
“你威胁我?”德顺公主的脸已经彻底垮了下来,眼底的怒意毫不遮掩。这会儿不知她想到了什么,倒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气势。她看着谢玉珠冷笑,“你到底还没嫁进我们皇家的门,我为尊,你为卑。我今日便要治你个不敬公主的罪,说破天去也是本公主占理儿!来人!给本宫掌嘴,好好教教她规矩!”
德顺封为公主不过半年,倒是将公主的谱摆得极大,性子也骄纵。她是明宣帝同母的胞妹,两人年岁相差又大,明宣帝几乎将她当女儿似的养,极为疼爱,伺候的人自然也不敢抗命。
很快就有宫女走上前,挽着袖子扬手便要打下去。迎香呼吸一滞,下意识就要冲过来护住。谢玉珠却是及时扬手拦住,气定神闲看着跟前的宫女:“你可得看准了打,下手也要狠一点。”
这话不仅让宫女一头雾水,德顺也只觉得莫名其妙,又有些得意,觉得谢玉珠这是关键时刻便要认怂了。
不料,谢玉珠下一句话紧接着说出口:“最好将我的脸打得又红又肿,我好去我那未婚夫跟前狠狠哭一场,让他瞧瞧我为他受的委屈,叫他替我出头。到时候,哪只手打的就剁哪只。还能让他记住我对他的一片心意,日后必定夫妻和睦。”
宫女的手停在半空,突然间有些打不下去了,心里头一阵阵发寒。
这个女人用着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
德顺的脸色也难看到极点,但这会儿她已然顾不得这些,今儿个她若是没打着谢玉珠,便是她公主的脸面扫地!想到这里,德顺干脆自己气呼呼冲上前,要亲自动手。
“这是在做什么?”
一道略带着一丝少年音的男声从不远处传来,御花园里剑拔弩张的两方都停下,齐刷刷扭过头去。
见着来人,德顺公主一瞬间收起了嚣张气焰,变成了一个看起来乖巧的不谙世事的少女。一旁姜织却是忍不住盯着来人看了又看,眼底似有情愫涌动。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太上皇,楚熠。
楚熠朝她们走来,每走一步都仿佛带动了周遭的空气,形成了小范围的飓风。走得看似轻松,却又一步一步像是踩在了别人的命门上,叫人呼吸都不由放轻了些。
谢玉珠有些诧异楚熠会出现,其实早在她刚与德顺吵起来不久,她就感觉到有人在看着这边。她一直以为是太皇太后的人在暗中跟着,但没想到竟是楚熠。
若是他……那方才自己为了气德顺故意说的那些话,他也都听见了?谢玉珠想到这里,脸颊不由一红。可一双灵动的眼睛却忍不住打量起楚熠来。
近距离看楚熠,谢玉珠才注意到楚熠竟比自己高了快一个头。他不仅肤色白皙,而且皮肤很是光滑,五官挺立,棱角却带着一股尚未完全褪去的少年气。
德顺立马乖巧撒娇:“我和姜姐姐来逛御花园,正巧碰上了谢家姐姐,便多说了几句。”
谢玉珠也不拆穿她,只是冲她微笑,德顺看在眼里,便觉得是笑里藏刀。
她抿了抿嘴,对谢玉珠道:“我想着谢姐姐马上就要与我成为一家人了,方才多说了几句玩笑话,我这厢先赔个不是,还望谢姐姐不与我计较才是。”
谢玉珠心道,被权势所压,怂得才快,果然是吃人的社会。
楚熠听后轻轻颔首:“既是玩笑话,想来谢小娘子不会同你计较。只是你乃大楚公主,虽是玩笑也需注意分寸。”
德顺哪敢不听,连连点头。随后便寻了个借口,拉着姜织赶忙离开。
离开时,姜织回头看了楚熠好几眼。只是很快她就觉得失落,太上皇竟是一眼也未曾瞧她。
等人一走,谢玉珠便忙对着楚熠道谢:“多谢太上皇替臣女解围。”
说完,她抬眼瞧去,却见楚熠耳尖微微发红。谢玉珠一愣,她没想到这太上皇竟如此容易害羞,方才那气势只怕是强撑出来装腔作势的。
不知为何,谢玉珠反倒对他多了些兴趣,忍不住对他的脸看了又看。嗯,真真儿是好看。
楚熠右手微握拳抵在唇部轻咳两声,有些不自然撇开些视线,道:“你……你日后便是孤的妻子,孤自是要替你撑腰。”
说完,谢玉珠发现他耳朵似乎更红了,忍不住嘴角翘了翘。
发现谢玉珠的笑意,楚熠倒有些恼了,他立马板着脸,摆出一副天子姿态,道:“孤还有要事在身,你慢慢玩罢。”
说完,扭头迈着步子匆匆离去。
谢玉珠看着他走远的背影,忍不住捂嘴轻轻笑出声。
谢玉珠再回到寿康宫时,楚熠已经在陪着太皇太后说话了。刚准备跨过门槛儿就听到里头传出太皇太后爽朗的笑声,听起来心情很是愉悦。
见谢玉珠回来,太皇太后便轻轻招手,拉着她坐在自己身旁,扭头便与楚熠说道:“这位是谢家大姑娘,是娘替你选的妻,你瞧瞧,是不是如娘所说是如花似玉,端庄秀丽的姑娘?”
楚熠看了眼谢玉珠,但很快就撇开了目光,只对着太皇太后道:“娘选的,自然是不会错的。”就是这端庄一词……楚熠忍不住又快速瞄了眼谢玉珠。
谢玉珠将楚熠的反应都看在眼里,让她不由想起前世青葱岁月时青涩的男大学生。想想楚熠的年纪,可不就和男大学生差不多么?
于是她冲楚熠笑了笑,果不其然,楚熠的耳尖再一次微红。
谢玉珠就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忍不住想要逗一逗他,等上了饭桌,便也时不时地盯着他看。
楚熠一开始还有些左顾右盼,眼睛似乎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到后来像是有些恼了,毫不示弱地看了回去。两人目光隔着饭桌在空中相遇,谢玉珠眼含笑意,顾盼生辉,反倒将楚熠看得一怔。
太皇太后与魏嬷嬷对视一眼,两位长辈嘴角都噙了一抹笑,不动声色,纯当没看见两个小年轻的动作。
这时,有宫女进来报:“太皇太后,刘贵妃娘娘来了。”
“她怎么这时候来了?”太皇太后下意识敛眉,但很快就恢复如常,“让她进来。”
谢玉珠感受到饭桌上气氛微妙的变化,而这变化主要来自于太皇太后。谢玉珠不由心中猜测,这太皇太后只怕是不怎么喜这位刘贵妃。
顷刻,刘贵妃就从外头迈步而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宫女,一人手里端着一个餐盘。
刘贵妃进门后,见饭桌上有谢玉珠和楚熠看起来并不意外,她盈盈一拜:“见过太皇太后,太上皇。”
随后,她手微微一抬,身后的宫女便鱼贯而出似的走出来,将端着的菜肴往太皇太后桌上摆。刘贵妃嘴上还说着:“如今天气渐冷,听闻太皇太后最近胃口不佳,臣妾便亲手做了几道小菜呈给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面露威仪,说话也自带一种上位者的压迫感:“刘贵妃有心了。只是这事儿哀家宫中自有人打点熨帖,刘贵妃只管伺候好皇上。”
这话就连谢玉珠也听得出,是在警告刘贵妃不要再自作主张多做一些没必要的事情。
自刘贵妃进门,谢玉珠就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太皇太后与刘贵妃之间的过招,她可不想卷进去半分。这皇宫里的女人,一个个都是狠角色。
这时楚熠开了口:“娘,天色不早了,儿先送谢小娘子出宫。”
不知为何,就在楚熠说完“谢小娘子”后,谢玉珠就感觉到有一股利刃一般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根据那眼刀的方向,谢玉珠不用抬头也知晓是来源于刘贵妃。只是她一头雾水,不知自己何时惹了刘贵妃不快。
她一日没有正式成为太上皇妃离开盛京,一日就会有变数。谢玉珠可不想在这种时候得罪如今后宫最得宠的刘贵妃。
她不由对楚熠投去了感激之色。
太皇太后也没了用膳兴致,且她对刘贵妃挑这个时候前来的目的还不清楚,心中难免介怀。听到儿子这么说,便立即应下。
谢玉珠感觉自己随楚熠走出寿康宫时,刘贵妃那道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似乎也一路跟随,刺得她后背发凉。
等顺利出了宫门,见到了自家的马车,谢玉珠这才松了口气。
楚熠送她到马车前,分别之际,楚熠突然开口:“刘贵妃动不了你。”
谢玉珠脚下一顿,侧头看他,却撞见他眼底的认真。
“我知道,你不是自愿嫁我。因着与我的婚事,满京都在笑话你。”楚熠说这话时微微低头,略带一丁点小鼻音,听起来像是有些委屈。“但你既是我的妻,我定会护着你。”
谢玉珠此刻只觉得他像一只伤了自尊的娇贵的猫,让她想要伸手摸一摸他的脑袋以示安慰,可她到底是记得自己在什么场合,便忍住了。
她冲他微微福身道谢:“谢谢你。”
说完,谢玉珠伶俐地上了马车,在钻进车厢的前一刻,她忽地回头,看着马车下看着她的楚熠:“我没有不愿,也不委屈。与你一同去南临,我觉得很好。”
直到马车走远,楚熠还有些发愣。
一旁站着的内侍钟德小声提醒:“太上皇,该回去了。”
楚熠收回目光,转身回宫。
一进寝宫大门,楚熠脸上单纯无害的表情荡然无存,他脸沉了下来,吩咐钟德:“查查刘贵妃去太皇太后宫中前后分别都去做了什么。”
谢玉珠这话一出,在场的谢家人都呆了呆。
“你?”刘氏像是要将谢玉珠看出个洞来,心道这丫头到底想搞什么鬼?
谢玉珠没多说什么,只使了个眼色给一旁的灵夏,灵夏便悄声退去,等确定前院儿的人瞧不见她了,便拔腿往谢玉珠居住的元湘苑跑。
见谢修明依旧眼含怒气,一旁刘氏又一副幸灾乐祸看热闹的模样,谢玉珠开口说道:“父亲若是不信,那就随女儿去一趟罢。”
谢玉珠的意思明显,既然不相信,那就亲眼看我修好不就行了?要修马车,自然是要去停车的地方,于是一行人都跟着谢玉珠前往。
等到了谢府停放马车的空地,一辆有着高大骏马的马车正停在正中央。谢府门房的人正在给这匹马喂粮草,马看起来很是优闲,见有人来还自在的打了个响鼻。
谢玉珠没有废话,直接就上前查看马车车轮的情况。很快就看到了那坏了的车轮,只见车轮连接轴心的两根木轴已经断裂错位,若是这种情况下强行赶车,可能没走几步,这车轮就要彻底被压断裂。若是叫旁人见了,恐怕还不用有心之人说些什么,百姓们就会自行传开来。
下聘当日马车断裂,视为不吉。
但谢玉珠并没有立马就要上手修这车轮,而是绕着马车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谢修明见她半弯着腰看马车车轮,时不时还凑近用手摸了一摸,用脚踢一踢,脸已经彻底黑成了锅底。
这哪里还有点大家闺秀的模样?!
刘氏也在心里嗤笑,打心里不相信谢玉珠真的会修马车车轮,只当她是故意想在人前出风头,现在不过是骑虎难下做做样子罢了。
“姑娘,东西拿来了。”迎香往谢玉珠身边凑了一步,示意谢玉珠往左看,就见灵夏拎了个木箱子朝她们俩跑来。
不一会儿,灵夏就气喘吁吁地在谢玉珠跟前停下,将木箱递上:“姑娘,你的工具箱拿来了。”
“工具箱”这样的称呼,整个元湘苑的人都是跟着谢玉珠叫的。一开始他们也不能理解为何叫工具箱,但后来便觉得这名字着实是太贴切了。
谢玉珠将工具箱打开,在里面挑挑拣拣了一小会儿,便从里面拿了一把不大不小的锤子和几枚铁钉。后世许多人以为钉子是二十一世纪的产物,但其实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就已经出现铁钉。只是由于铁的稀少和制造成本高,导致铁钉十分昂贵,只有少数贵族才用得起。
而谢玉珠所在的大雍,也早已有了铁矿,但铁依旧不便宜,普通人家甚少用得起,当然也基本没有需要用上的地方。但是像谢家这样钟鸣鼎食的大世家,要铁匠打几颗钉子,也算不上难事。
围观的谢家人发现,谢玉珠手里拿的铁钉比平常使用的要更细更小一些,瞧着倒是精致得很。与此同时,谢玉珠也叫门房的人去柴房劈了根车轮直径长度的木条过来,宽度大约一掌。
“大姐姐,你这是要做什么?”谢诺没忍住,上前两步凑到了谢玉珠身边问她。
谢玉珠将那木条放在车轮上比划了一下,长度刚刚好。她满意地点了下头,随即就拿了锤子和铁钉,铛地一声,就将木条一头钉在了车轮上,看得谢诺心头猛地一跳。
谢玉珠一边干活一边解释:“我用这木条为这车轮搭个桥,好让它能支撑着回宫。”
谢诺挠头:“你不是做一个车轮换上吗?”
“自然不是。”谢玉珠嘴上说着,手上的动作却没停,“车轮哪里能这么快做好?少说也要五六日。我只是让它能够顺利回皇城而已,剩下的自然是礼部的人自行负责去。”
于是众人就见谢玉珠拎着铁锤邦邦几下,就将木条在车轮上订好。
“拉着走两圈看看。”谢玉珠下令,一旁门房的赶紧牵着马缰绳在空地上走起来,走了几圈后她才叫了停。
谢玉珠颇为满意,吩咐道:“不错,明日礼部来人就交给他们带回去。”
一旁,谢府的几位主子都微微张大了嘴,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谢玉珠。
马车竟真的修好了?!
刘氏更是上前几步走到马车旁,趁着众人不注意伸脚踢了踢,发现牢固得很。她手里绞着帕子,咬着一口银牙心里不甘得很,竟真叫这丫头冒了头!
她不由暗暗瞪了眼一旁还在稀奇叫好的女儿与儿子,只觉得生了一对没心眼儿的。
谢玉珠将工具又放回箱子里,灵夏机灵地抱在怀里。谢玉珠拍拍手,扭头朝谢修明看去。
谢修明蠕动了嘴:“你、你怎么会这些的?”
他是知道谢玉珠平日里爱做些手工的,但听到的都是什么在铜镜托上描花,在木板上刻画,又或是尝试双面绣等等,是以他只当嫡长女不过是喜欢些小娘子的小玩意儿罢了。
可今日一见,他便知晓绝不是如此。
谢玉珠却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她用帕子擦了擦手,一旁手里端着契书的迎香往前走了一步。
“父亲,既然事儿我已经办妥了,那这会儿您也腾出些空,来替女儿主持公道。”谢玉珠说着,伸手将迎香端着的木盘上盖着的布掀开,露出了里面的契书。
一旁原本还在看热闹的刘氏见状脸色一变。她想要阻止,可谢修明的手已经从盘子里拿出了两张契书低头看去。
“这是……”谢修明又要问。
谢玉珠这回没等他说完,就上前一步说道:“父亲,女儿怀疑咱们谢府上有刁奴,竟敢背着主子干出些偷梁换柱,以次充好的事来!”
谢玉珠声音掷地有声:
“竟将我母亲陪嫁的房契地契偷换了大半!”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