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这红袖招内女子容貌绝色,轻易不见人。这次怎么把她请进宫中了?”锦衣华服的男子手中盘着一对珠子,两鬓略有斑白,神色淡漠地看着桌上的残局。
“回相爷,这百花阁说到底只是风尘之地,红袖招内那个再怎么清高,也抵不过朝中权贵动用权势。”听声音躬身回话的是个太监。
“哦?这人是谁安排进来的?”被称为相爷的男子闻言有了点兴趣。
“据说是卓太傅。”
“呵……”盘了盘手中赤红的珠子,相爷掀了掀眼皮,“这姓卓的小子又在玩什么花样?”
……
“姑娘,卓太傅来了。”
梳妆台前的女子轻抿红唇,手下正画着眉,闻言顿了下,启唇道:“你先下去吧。”
丫环行礼退下,刚迈过门口就装上了卓太傅进来,便侧身行了礼下去了。
“素闻裴大学士之女是京中第一才女,容貌也是上佳,只叹如今竟也入了风尘,朝那些‘奸佞’卖笑乞怜。”卓太傅笑得薄凉,话中讥讽之意甚浓。
“太傅说笑了,小女子本就是一叶浮萍,得势时便作瓶中景,遇难时便是泥中残红。”女子抬眸看着镜中自己模样,有点愣神,曾经温婉可人的闺阁小姐如今也落了风尘模样。
卓太傅透过铜镜看到女子的半边脸,不得不说这裴家女的确称得上倾城之姿,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一副皮囊才落得风尘,堕了仙姿。
“卓太傅放心,今日小女子便是舍了性命,也会取了那右相的狗命!”女子轻敛眼皮,也掩不住眼中滔天恨意。
“呵,”卓太傅轻笑一声,“也不知道若是令尊知道你与我这样的奸佞为伍,会不会棺材板都压不住了。”话语中满满的讽刺意。
女子低眉未说话。即便如此,她也不会后悔,是非功过不是由一人来评判的,如今那些自诩清流之辈却成了祸乱朝纲,危害百姓的贼子。卓太傅这样的奸佞与之相比,倒也不好说孰优孰劣了。
……
宫宴之上,杀机四伏,自第一个臣子突然七窍流血开始,殿中舞姬也纷纷化作刺客,冲向当今第一权臣右相严泰。
“裴芜!”右相看着那为首的舞姬,认出了女子身份。
裴芜并未多言,她知道严泰身边有暗卫,如果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掉他,今天不仅杀不了他,还会得不偿失。
“啊!相爷!”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卓太傅回头刚好看到严泰脖颈飞溅的血液。
裴芜此时也不好受,她硬生生挨了暗卫一掌,只为一瞬间的击杀。她几乎是以命相搏。
很快卓太傅安排的禁卫军冲了进来,将犯上作乱者全部缉拿,押入天牢。
裴芜自然是直接打进昭狱,大概是卓太傅的运作,裴芜只是被绑了起来,并未受刑。
“裴姑娘真是好身手。”卓太傅锦衣华服屈尊来亲自审问裴芜,顺便还带了一个医者。
“右相的武功可不低,裴姑娘竟然能在暗卫赶到那一瞬间杀了他,卓某佩服。”卓太傅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看着医者诊脉后的愁样,笑收了几分。
那医者最终只是摇了摇头。
裴芜却是婉言一笑,“我裴芜今日手刃了仇人,也算是替裴家七十二口人报了仇。为了这一天我舍弃一切,甚至耗费生命成了这内力,只为一击必杀。本就时日无多,早死晚死不过是多些磋磨。”
“这些年来我也调查了不少事情,想方设法留了些乱臣贼子的罪证。都放在红袖招铜镜之下的暗格中,想来对您也算是些助力吧。”
“太傅,小女子只求能再尝尝永宁寺灵宣法师酿的梨花酿,便是死而无憾了。”
卓太傅闻言嗤笑一声,这样的女子竟然也会与佛子扯上关系。
“这样的要求,我可以不答应。”
“太傅不想听听十三年前永宁寺里的故事吗?”裴芜笑了笑,眉眼弯弯,这个时候倒是像极了那些不谙世事的闺阁女子。
卓太傅眼中的笑意真切了几分,这个女子每一个要求都有利益权衡,她用利益换来了目的达成,还真是很清楚他这样的只看利益的奸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