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的美文同人小说《石油帝国》,由网络作家“佚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1977年,江北油田大会战。小镇青年赵跃民应聘成为了一名普通钻井工人。身为石油专家的后代,他依靠着出色的头脑和过硬的技术,带领石油工人圆满完成会战任务,并踏着改革开放之浪,成立了自己的石油帝国。本文将带您回到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
《石油帝国》精彩片段
1977年,江北省邵湖镇。
冬雪飞扬,朔风凌冽,严寒的气候正在这座江南小镇上肆虐。
巨大的机器轰鸣声,在镇上此起彼伏地响起着。遍地都是铁丝网围成的工地,打桩机和起重机一刻不歇地劳作着。
工地四周贴着大幅的红字标语:
“热烈欢迎江北油田指挥部入驻邵湖镇!”
“响应中央号召,积极投入江北油田建设中!”
“顶风沙,斗严寒,艰辛万苦不畏难!”
镇中心早已经排起了长长的人龙,年轻人们拢着袖子,排队等待着江北油田招聘工作的机会。
油田指挥部办公室主任高治国戴着安全帽,一身藏青色的工作服,看着长长的人龙,举起喇叭略带歉意喊道:
“各位热衷于为石油事业贡献的小同志们,非常抱歉,江北油田目前招聘岗位已基本全满。只剩下……”高治国拿起计划书,仔细看了看,呵着热气说道,“只剩下一个搬运工名额。大家若是有兴趣,可以来报名。但是……”
高治国看了看人群,语调一转道:“有些事情要先跟大家交代一下。这个搬运工名额,是临时征调性质的,不算进油田单位编制内,只用三个月,等到指挥部基地建设好之后,就自行解除合约。工资是每月二十八块钱,因为是临时工种,这工资也是正常的一半……”
话还没说完,只见长长的排队人群便一哄而散,还带着抱怨声。
“临时工,临时工谁愿意去啊……”
“是啊,就二十八块钱。技术工种还行,临时工我宁愿在家歇着……”
转眼间,排队的人群,已经散去了大半。高治国无奈地摇摇头,这场景是他意料之中。今年年初,江北省发现油气田,石油工业部从全国各地油田征调职工,奔赴江北省这座水乡建设油田指挥部进行会战。虽说江北油田作为新建油田单位需要大约五千名职工,可是近九成五都是直接从其他兄弟单位征调过来。他高治国,也是从华北油田调来的。留给本地年轻人的机会,真的不过。
“还有哪位……”高治国象征性地喊了一声,准备收摊回家吃饭去了。
“我……高主任!”
对面传来一个清亮的喊声。高治国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站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一身那个年代普遍穿着的蓝色夹衣袄,手上还拎着铺盖和行李,他身上挂着的一个瓷盆引起了高治国的注意。
那瓷盆上刻着“云南XSBN人民公社”几个大字。
高治国眉头一抬,问道:“小伙子,刚从云南插队回来?”
“嗯,今天刚回。”
“云南那里,我也呆过一阵,那时跟缅甸政府谈一个石油工程项目。”高治国脸上带着回忆,说道,“小伙子,在农场那么多年,回来感觉怎么样?”
那蓝色夹衣袄青年深吸一口气,应道:“这感觉吧……就像最近上映的《闪闪红星》中的一句台词……”
“哦……是那句红星闪闪亮,照我去战斗?”
“不是……”那青年嘿嘿一笑,“是——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听到这句话,高治国绷紧了一天的脸终于放松下来,扑哧一身笑了出来,用钢笔帽戳了戳桌面,带着笑意问道:“叫什么名字?”
“赵跃民。”
“好,赵跃民同志,你想应聘这个搬运工?你可想好了,这是一个临时性征调性质的工种……”高治国伸头看了看赵跃民身后,发觉也没有人,清了清嗓子道:“嗯,你也没有竞争对手,想好了就在用工合同上签字,明天来报道。”
赵跃民站得笔直,响亮回答道:“高主任,我想要技术工种,想当钻井工!”
“什么?”高治国手中的钢笔帽落了下来,脸上露出荒唐的神色,站起身来,板起脸道:“赵跃民,你在跟我开国际玩笑吗?我刚才说了三遍,其他工种招聘已满,只剩下这搬运刚名额……”
赵跃民低了低头,恳切道:“高主任,我真的特想进钻井队。我从小就喜欢摆弄各种机械,修闹钟,做收音机,我都行。修自行车我也会……”
高治国板起脸道:“修坦克会吗?”
“学两遍说不定也行,高主任,挖掘石油需要坦克?”赵跃民笑道。
“乱弹琴!”高治国见赵跃民听不出好赖话来,他无意与这个愣小子纠缠,收起折叠桌椅,拎着直接走到一旁停着的解放牌卡车旁,叉腰抬头问着司机:“老张,车还没修好呢?”
“高主任,这问题不小,我也是刚刚开这解放牌,不太熟悉……”司机挠挠头,有些尴尬道,“在等维修的师傅过来……”
风雪越来越大,高治国不禁跺跺脚,看着手表焦急道:“那维修的师傅几点来?晚上我在指挥部还有个会。”
话正说着,赵跃民突然走到卡车前,支起引擎盖,抬头朝里面望去。
高治国见其支起引擎盖的动作娴熟无比,倒是愣了一下。
赵跃民看了半天,拿起旁边的扳手敲敲打打,不一会儿,喊道:“端一盆热水来!”
“什么?”高治国还没反应过来。
“端一盆热水来,天太冷,发动机铸铝的水套和串联着的冷却水箱水冻住了,我化化冰。”赵跃民像是诊断出病情的外科医生一般说道。
这小子有些邪门啊……
高治国心里揣测道。他有些怀疑赵跃民的修车技术,但见他如此准确地说出这些发动机术语,又不得不信。
“高主任,热水啊热水!”赵跃民又催促道。
“马上来,马上来。”高治国忙不迭答应道。他和司机两人,各自跑到隔壁人家那里要了两盆热水,给赵跃民端了过来。
赵跃民接过热水盆,对准冻住的水箱,浇了下去,又拧开水箱和机体两个放水阀门,慢慢放水,忙乎了好一阵,抬起头来冲着一旁的司机喊道:“师傅,你试试看,行不行?”
司机一踩油门,发动机引擎重新发出低吼声。
“行了,行了,这位小同志,你真行啊。”司机乐道。
“别急。”赵跃民脸上神情并未放松,走到卡车后面,看了一会儿说道:“行,没有冒白烟,说明缸盖没有冻裂,可以开走了。”他又叮嘱司机道:“师傅,这解放牌卡车,冬天出车尤其要注意,出车前,要往水箱里灌注热水,发动机启动后要往气动刹车的储气罐里打压,只有当气压表的指针达到四公斤每平方厘米时,才能够缓缓地开动车辆行进。”
那司机听了赵跃民的话,直点头。
高治国吸了口气,他刚刚只以为这赵跃民为了钻井工的岗位,随口自吹自擂了一番,没想到对方真的把车修好了。
“赵跃民同志,不错啊。”高治国说话的口气明显缓和了好多,拍了拍赵跃民的肩膀,递给他一根烟,“以前学过修车?”
“高主任,在云南插队时,大把时间无聊,跟着当地一个师傅学过几手。”赵跃民笑道,又把香烟推了回去,“抽烟,不会。”
“嗯,香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高治国也将口中衔着的香烟放回烟盒,他带着欣赏的口吻说道:“有一手啊。我们前线的钻井队,正需要你这样善于摆弄机械的优秀人才。那钻机,可不是人人都能会用的……”
赵跃民听出话外音,精神一振,欣喜道:“高主任,你答应录取我为钻井工了?”
“嗯。”高治国点点头,他看了看计划书,钻井队其实还有一个名额。高治国在邵湖镇也有个亲戚,三天两回来求他介绍工作,让他不胜其烦,原本想把这个名额划给自家亲戚算了。但是,他看到赵跃民如此了得,又想到钻井队正缺能够控制好钻机平台的人,还是决定人才优先录取,将名额给赵跃民。
“不过,跃民啊,我问你……”高治国想起什么问道,“我这是凑巧还有一个名额。我要是没有,你不也是白忙活吗?”
赵跃民不好意思笑道:“高主任,刚才应聘前,我就在你身后偷偷瞄过招聘计划书了,什么岗位有名额,什么岗位没名额,一目了然。古语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好小子,找工作用起孙子兵法来了!”高治国哈哈大笑道。
赵跃民喜气洋洋地在用工合同上签了字,递交了证件,便满怀欣喜地背着铺盖行囊往家的方向走去。
人逢喜事精神爽,他赵跃民今天上午在长途汽车上还是一名待业的回乡知青,下午刚到家乡便找到了工作。
那个年代找个工作,可是异常困难。七十年代末大批知识青年回城返乡,国家还未复苏的工业无法接纳如此大的人流,造成了大量的待业青年。在街上晃悠无事,打架胡闹才是常态,能够进到油田这类国营单位当技术工,实在是一份值得别人羡慕的资历。
赵跃民一边走着,一边慨叹自己家乡的变化,镇内来来往往的,大多都不是本镇之人,还有不少穿着军装的战士,高喊着石油会战的口号,整装列队从他身边经过。
邵湖镇坐落在江北省北部,周围湖泊星罗棋布,名副其实的江南水乡。若是阳春三月,和风煦柳之时,颇有江南小镇的秀丽之美。赵跃民记得,虽然自己家在维扬市有一处房子,户口也算城市户口,可是父亲坚持搬到这座小镇来住,看中的恐怕就是这份娴适。不过这江北油田入驻之后,恐怕多了一份热闹,少了一份娴静。
顺着邵湖镇的石桥走到三岔路口处,一位五旬左右的中年人早就等在那里。他前额的头发稀稀落落梳在一边,鼻梁上戴着一副黑色方框眼镜,两截袖套上还沾着油腻,一副随性不修边幅的样子。
“跃民!”
那中年人冲赵跃民招了招手。
“爸!”赵跃民脸色激动起来,立即一路小跑过来。
这等在三岔路口的中年人,便是赵跃民的父亲赵春达。
“跃民……”赵春达重重地拍了拍赵跃民的肩膀,
“你瘦了。”
“插队可没啥东西吃。”赵跃民见到自己父亲,也眼泪汪汪道:
“爸,你咋还胖了呢?”
赵春达听了这话差点没走个趔趄,他扶了扶眼镜,老脸一红骂道:
“臭小子,尽胡说。这年头,平日里都是窝头咸菜的,哪能胖?我那是胖吗?我那是浮肿。”他接过赵跃民身上的铺盖,指了指前方道:“走,咱们回家。”
赵春达提着赵跃民的铺盖,虚胖的身材在前面略微费力地走着。这位其貌不扬,甚至走起路来姿态有些滑稽的中年人,却有着小镇居民们不曾知晓的光辉履历。赵春达出生于民国年间,年轻时便留学欧美学习当时刚刚兴起的石油工程专业,49年后放弃国外高薪福利回国在石油工业部任技术顾问,是国内第一批石油工程专家。只可惜后来动荡,人已经苍老一圈,至此隐姓埋名,带着年幼的赵跃民在邵湖镇扎了根。
赵跃民很少听父亲提起自己的母亲。他只知道,十几年前,在他刚出生不久,自己的父母因扎根国内还是国外这个问题,产生了剧烈的争执,然后因价值观分道扬镳,最后父亲留在国内,母亲拎着行李独自去了美国。
赵跃民的母亲离开后,家中的生活质量一落千丈。一个像赵春达这类的高级知识分子,对生活曾经是一窍不通,被单位同事笑称“脖子以下都是废物”的单身父亲,又当爹又当妈,赵跃民也深知自己父亲的不容易。
看着父亲略微蹒跚的步伐,赵跃民不禁想到这几年插队落户,对方一人独居的辛酸寂寞。
自己父亲略带臃肿的体态,宛若朱自清的《背影》的场景,赵跃民心中有些酸涩,上前一步说道:“爸,我来拿吧。”
“显你爸不中用了?”赵春达躲过赵跃民伸出的手,板起脸教训道,“你爸身体的零件好得很,离报销还远呢。”
“爸,您这是什么话?”赵春达苦笑道。自己父亲这种高级知识分子透出来的傲然风骨带着冷嘲热讽,从小到大,到现在自己都没有习惯。
“爸,咱们几年没见了,您也不说句好话。我可是一直挂念您……”赵跃民无可奈何道。
“党和人民派你到云南接受贫下中农改造,我相信云南的公社同志不会亏待了你们。我放心。”赵春达仍旧板着脸,哼了一声,加快脚步,往前走着。
两人走下一个斜坡,只见大门上裱金着几个大字——“江北石油职工家属大院”。
“我们的家,就在那里。”赵春达指了指前方的一排二层红瓦小砖楼。
江北油田建立起职工宿舍,占用了一部分土地,与镇政府商量后,一部分本地居民也暂时搬进了这职工家属大院。
进了家,赵跃民一边稀奇地看着家里的摆设,不出所料,自己父亲作为一个曾经的科研人员,显然十分不善于操持家务,家中的家具物件也是随意摆放。
“爸,有吃的吗?”赵跃民摸着咕咕叫的肚子,笑着问道。
“饿不死你。”赵春达应道,“跃民,你坐一会儿,我酱油瓶见底了,去隔壁邻居家借点。”
赵春达推开门,仍然保持着木讷的表情走到邻居家门口,然而,没走几步,却突然失控一般地猛得用拳头捶起了邻居家房门。
“老赵?”邻居推开门。
赵春达大口地喘着气,脸憋得紫紫的,只是盯着邻居,说不话来。
这可把邻居吓坏了,惶恐问道:“老赵,你莫非心脏病犯了?”
见赵春达只是喘气摇头,邻居又问道:
“到底出了什么事?上头又有新动向了?”
“老赵,你急死人了,快说啊……”
赵春达扶着墙,身体不断颤抖道:
“我的……我的……”
“你什么了?”
“——我的儿子回来了!”
泪水在赵春达的眼眶中打转,雾气在他的眼镜上凝结。
他踮起脚尖,泪流满面,激动地语无伦次道:“五年了——五年了!”
“好事啊,好事。等了五年,儿子终于回来了。老赵头,你攒了那么长时间粮票肉票舍不得吃,就为了等今天给儿子做顿饭吧。”邻居也激动道。
赵春达哭得跟泪人似地点着头,从怀里掏出一叠票子,抽噎道:“舍不得用,舍不得用……等儿子……等儿子……”
他握紧双拳在空中挥了挥,浑身都在颤抖,扶着墙喘着气。
“老赵头,你命苦,就守着儿子过日子吧,别再让他东奔西跑了。”邻居动容道。他知道,赵春达守在这栋空屋,一晃眼就是五年,每日跟他聊天的话题就是提起自己的儿子,却倔强地不肯往云南写信。
赵春达立即如同小鸡啄米似地点点头,接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伸出手来说道:
“对了,借点酱油。”
中午的饭菜四菜一汤,在那个年代可谓是丰盛至极,赵跃民几年没见过的传说中的红烧肉冒着香气登了场。
赵跃民吭哧吭哧风卷残云时,赵春达却很少动筷子,只是看着自己的儿子,偶尔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赵跃民见到自己父亲,心里藏不住事情,立即将自己当上钻井工的事情告诉了赵春达。
赵春达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似乎并不在意,一脸平静地收拾着碗筷。
不过没过多久,赵跃民就在厨房间就听见自己父亲久违的五音不全的歌声。
下午,赵春达又乐呵呵地帮赵跃民买了些水果,洗干净放在桌上,叮嘱赵跃民,到油田一定要好好干,听领导的话,要肯吃苦,多干事。
赵跃民照单全收,想起件事,问道:“爸,你这几年,一直闲着?”
赵春达听到闲这个词,眉头拧了起来,语气冷道:“闲啥,你爸我没事就下棋看书,还去钓钓鱼,日子忙得很。”
“不是,爸,现在江北油田刚刚建立起来,很缺人才。您是建国老一批石油专家,这资历,您要是愿意,向组织打个报告,去江北油田当个勘探局副局长都没问题啊?”赵跃民热情建议道。
赵跃民提出这句话,赵春达脸色就不对了。他板起脸道:“我去当个副局长,然后你靠着我这个爹,混吃混喝,不费力气过资本家的生活,是吧?”
“爸,您看您……”虽说赵春达说出了赵跃民的心声,但是看着老爸不好的脸色,只得装作义愤填膺道:“爸,我是为您着想,工业建设百废待兴,还是需要您这样的人才啊。”
赵春达摇摇头道:“跃民,你是不知道你爸经历过什么。现在,我对于石油的兴趣已经不大了,人老了,脑子也不中用了。还是过两年休闲日子算了。现在你爸找了份烧锅炉的工作,干着也挺好,别的也不想了。”
堂堂石油工业部的专家干起了烧锅炉的事情,赵跃民有些失落。不过,他见父亲对重新回到石油行业没兴趣,也就不再吱声。的确,经历过那样一段黑暗岁月,受过不小的折磨,足以使人心灰意冷。
晚饭过后,趁着赵春达外出散步的间隙,赵跃民将自己那些插队落户的铺盖被褥安置放好。这栋红砖小楼一楼也就三十几平米,那些被褥瓷盘放在客厅里显得碍眼。他干脆把这些东西拖到二楼的阁楼间里。
顺着狭窄的楼梯慢慢而上,赵跃民推开阁楼的房门,却傻了眼。
狭窄半人高的阁楼内,放置着一个书桌和书柜。书桌上摊着不少文稿和书籍。
赵跃民仔细一看,都是石油工程类的专业书籍,不少摊开的书籍上还用红色钢笔圈圈点点。
书桌的正中间放着一叠文稿纸,都是自己父亲的钢笔笔迹。
赵跃民拿起一张,只见标题上写着《关于罗马尼亚制牙轮钻机卡钻问题的研究报告》。
文稿上图纹并茂,赵跃民看了个大概,知道父亲在研究油田钻井钻机的某些机械故障问题,他小心翼翼地放下文稿,放置在原位。他心中慨叹,自己的父亲,果然还是不忘石油行业,即使已经离开了石油工业部,仍然不忘关心祖国的石油设备技术问题。自己去云南插队,一晃就是五年,恐怕每每深夜之中,能够陪伴自己父亲的便是这些石油类书籍。
赵跃民有些感慨,他被自己父亲孜孜不倦的钻研精神所钦佩,又为父亲目前的处境感到惋惜。
他心中涌出一股愿望——希望将来的某一天,能让父亲重新在石油行业贡献自己的才能。
明日便是报到日,这一夜,赵跃民想了很久才入睡……
第二日,赵跃民起了个大早,吃过早饭,便出门到指挥部报道。
那个年代,公交线路并不多,好在指挥部就建在邵湖镇镇政府旁边,离家里也不远。赵跃民晃晃悠悠漫步在路上,见到许多不曾见过的建筑拔地而起。
油田如同任何国营企业一般,迁移到某地,便会建立出一个立体的小社会。医院、学校、影院应有具有。在赵跃民红砖瓦家的前方,江北油田第一中学已经开始施工。
石油指挥部是一栋六层楼高的建筑群,屹立在邵湖镇中心,比镇政府还高出不少,显得宏伟壮观。
大院门口,有武警守卫,进进出出的,都是说着普通话的从全国各地抽调而来的油田职工。邵湖镇的本地江北方言,倒是在这里听到得极少。若是初来乍到,还以为到了BJ。
赵跃民去人事科报了道,领了证件工服和安全帽,便参加了指挥部组织的会战动员大会。
指挥部后面,辟出了一个足球场大的广场,油田职工全都如出操一般列队站立,黑压压的几千人,钻井部、勘探部、采油部、后勤部、运输部等各个部门全部聚集在一起。各色工服,不同颜色的头盔点缀着草坪,如同各色花朵。
主席台上,江北石油勘探局长苏国梁、指挥部办公室主任高治国等局领导纷纷就座。
主席台上方,挂着***的巨幅画像,两边落下两行标语:
“高举***思想旗帜拿下大油田!”
“多快好省地建设我国石油工业!”
此时,大雪漫天,寒风呼啸,吹着广场上的国旗翻着卷边飘扬。
主席台正中央的苏国梁重重地咳嗽了两声,脸色有些苍白,显然是带病在身。他拍了拍话筒,张口道:
“同志们,这次会战,不好打啊,任务是艰巨的。”苏国梁披着中山装,站起身来说道,“江北油田地处江南水乡,长江和淮河的下游,近几年来的洪涝灾害,给我们的勘探任务造成了不小的麻烦。这里,地面水网密布,地质复杂,为我们勘探和打井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但是……我依然相信一句话——办法总比困难多。党中央十分关切我们江北油田的发展。很多兄弟单位,也在看着我们江北油田,能否打好这第一年的会战。”苏国梁咳嗽了几声,说道,“不瞒大家说,几个兄弟油田的局领导,跟我开玩笑说,江北省毕竟是水乡,可能是个贫油油田,能打出一桶是一桶,也不指望争什么名次。”
此话一出,广场上的工人们开始出现了轻微的骚动。
“这几个都是我在石油部的老战友……”苏国梁继续说道,“你们知道我是怎么回答的?”
苏国梁停顿了一下,望着广场上的人群,大声吼道:
“我就说了两个字——放屁!”
广场上工人们哈哈大笑起来。
“我和专家组讨论研究认为,这江北油田,绝对不是贫油油田。在附近的曹庄、徐家庄等地下已经发现了丰富的油苗和气苗。”苏国梁提高声音道,“大家有没有信心,在会战第一阶段,拿下三十口标准井?”
“有!”广场上工人们齐声应道。
“声音还不够响亮。”苏国梁脱去披在身上的中山装,直接迈步走进雪花飘飘的广场。
“苏局,您身体要紧……可不能着凉……”一旁年轻的秘书连忙撑起雨伞,替苏国梁遮挡头顶飘落的雪花。
“要那个娘娘腔的东西干什么?”苏国梁指着雨伞反感道,“拿掉!”
秘书不敢违背苏国梁的命令,然而脸上仍旧露出担忧的神色。
雪花飞舞,落在这位年过五旬的勘探局局长肩头,寒风呼啸而过。
“同志们,会战是艰苦的。”苏国梁咳嗽了两声,真诚说道:“你们工人阶级,是先进生产力的代表,是祖国工业发展的推动力。大家记住,江北石油会战,事关重要。石油工业部的领导,都在关注着我们。祖国江南的石油事业是否有起色,就落在你们的肩膀上了。我替局党委,替指挥部,谢谢大家。同志们辛苦了——”
苏国梁深深地鞠了一躬。他的发言说得真诚无比,而广场上钻井采油各队的工人们更是激动得热血沸腾。
广场上爆发出不由自主响彻会场的齐声回应:
“为人民服务!”
这是一种工人们自发的回应。在未经经济大潮洗礼冲击的那样一个纯真年代,能够作为一名石油工人,代表着无上的荣耀。油田的每一位职工,都有着至高的觉悟。
苏国梁站在人群中间,大手一挥道:“最后,祝愿我们江北油田会战成功。这场战役,我们必然会取得胜利。送一句***的诗词给大家——”
苏国梁挺直身子,也顾不上冰冷的雪花飘进脖领,声情并茂道: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广场上工人们感动得眼泪花花直流,连赵跃民站在其中,受到集体的影响,觉得自身责任重大,也是激动得热泪盈眶。
广场上,数千人齐声跟着朗诵道: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江北油田指挥部工人们的吼声,响彻整个邵湖镇。
会战动员结束,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停留,赵跃民被分配到钻井二队,前往金水县的井区作业。
井队的作业十分辛苦,出操时还是一身干净工服,回来就是满身泥浆。
作业一天完毕,住宿条件也是十分不好,别指望回五十公里外的指挥部睡觉了,所有钻井人员直接在井架旁边的生活区凑活着。
生活区内了了无几的几栋土坯墙的小平房,用来做会议室和办公室,还有一大片的临时铁皮房和军用帐篷,住着钻井工人和其他后勤人员。
赵跃民分在的铁皮房间内,一共住着六个人。司钻王伟,也就是班组长,从华北油田调过来,拥有十年的老工龄,跟着他在一起的还有三个华北油田一起过来的工人。除了赵跃民,就剩下一个同样新来报道的刘国光。
刘国光的履历好,成分好,出身贫农,工农兵大学生,也是分配到江北油田为数不多的大学生之一。
回到宿舍里,班组长司钻王伟跟着几个老部下聊得欢,那大学生刘国光因其光辉的身份,也跟王伟等人聊得很开心。唯一就是赵跃民没人搭理。
倒也不是王伟等人故意冷落赵跃民,这个群体,赵跃民是外来应聘进入的,而且身份也没刘国光那么显耀,自然大家也没什么太大的兴趣了解他。好在赵跃民心态好,也无所谓。
寒风嗖嗖,透着铁皮床的缝隙渗透进来。房间内也是简易的木板床,单薄的被褥和床垫。
晚饭后,大家都不禁感到寒冷无比。
“大学生……”王伟冲着刘国光笑道,“你们整天说知识就是力量,你看看你有什么力量,让我们这房间暖起来啊?”
刚刚还在侃侃而谈的刘国光脸一红道:“组长,我也不是天上的神仙啊……”
“唉,这天寒地冻的,看来大学生也救不了我们……”宿舍里一人调侃道。
“班组长,我试试呗。”
一直沉默不语的赵跃民开口道。
“你?”王伟一愣,他还没怎么注意这个角落的青年。
“等我一会儿啊……”
说罢,赵跃民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
(最高指示:多快好省地将推荐票投给石油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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