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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古道

长耳朵的兔子 著

美文同人连载

千百年来,黄河浩瀚不息,黄河里的邪乎物件更是数不胜数:黄河尸鬃、鬼磨盘、龙骨神庙、通往阴间的阶梯……黄河老河工,黄河古道上最神秘的职业人,为你讲述滚滚黄沙下面不为人知的惊天秘闻!所有的事情,要从那次恐怖的哭丧开始……

主角:陈十三   更新:2023-08-07 20: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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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陈十三的美文同人小说《黄河古道》,由网络作家“长耳朵的兔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千百年来,黄河浩瀚不息,黄河里的邪乎物件更是数不胜数:黄河尸鬃、鬼磨盘、龙骨神庙、通往阴间的阶梯……黄河老河工,黄河古道上最神秘的职业人,为你讲述滚滚黄沙下面不为人知的惊天秘闻!所有的事情,要从那次恐怖的哭丧开始……

《黄河古道》精彩片段

我姓陈,出生在农历十三,所以取名陈十三,这是一个简单粗暴的名字。

我的家在黄河边上石磨村,门口有棵大槐树,这一日我正坐在大槐树下乘凉,忽然听见有人在喊我的名字,紧接着,来人推开篱笆栅栏走进院子。

我听声音就知道是赵二娃,这混蛋是我从小穿开裆裤长大的玩伴。

赵二娃递给我一支烟,自己点上一支,吐了个烟圈,问我想不想挣点零花钱。

一听钱字,我顿时来了兴趣,两眼放光,问他有啥可靠的路子。

没想到赵二娃嘿嘿一笑,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哭丧!”

哭丧?!

我皱了皱眉头。

赵二娃淡然地抖了抖烟灰:“村口牛家死了人,花高价找人去哭丧!”

赵二娃一边说一边伸出三根手指头:“出场费,三千!”

很多地方的农村都有哭丧这样的风俗,黄河沿岸地区更是流行,我们这边有不少的职业哭丧人,哪家有丧事,就专门花钱请他们帮忙哭丧,据说收入还不错。我们村有个职业哭丧人,都在县城里买了新房子。

哭一场三千块,我有些动心了,牛家是搞采砂的,家里有钱,是石磨村的首富,出手果真大方。

“他们怎么不请职业哭丧人?”我问。

赵二娃:“嗨!赶急嘛,一时间请不到人!怎么样,到底去不去?”

迟疑了几秒钟,我点点头,将没抽完的半截烟扔在地上,只说了一个字:“去!”

我大学期间谈了个女朋友,我很珍惜这段感情,不过现实总有些残酷。临近毕业,女朋友对我的抱怨越来越多,说到底就是嫌我没钱。再过几天就是女朋友的生日,我寻思着给她买部新手机,哄她开心,挽回一下我们的感情。

我和赵二娃来到村口牛家,牛家有两兄弟,老大叫牛大力,老二叫牛大壮。牛大力小时候发高烧,烧坏了脑子,有点轻微智障。老二牛大壮这两年在黄河上搞采砂船,捞了不少钱,在自家院地里立了幢二层小洋楼,自己住二楼,底楼给了哥哥牛大力。

牛大力有些智障,所以一直没讨媳妇,牛家长期只有三个人,牛大力,牛大壮,以及牛大壮的媳妇。

但是当我们来到牛家的时候,发现牛家的三个人都好端端的活着,院中央摆放着一口大红色的棺材,显得妖艳夺目,有些骇人,也不知道棺材里面装殓着牛家的哪门子亲戚。

我不知道牛家为什么要用大红棺材,反正我第一眼看见那口棺材,心里就有些发毛。总觉得不太对劲,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本想转身离开的,但一想到漂亮的女朋友,我还是咬咬牙留了下来。我需要钱,我需要这三千块的哭丧费!

前来哭丧的就只有我和赵二娃两个人,我刚开始还有些不太放得开,但是赵二娃却非常入戏,捶胸顿足,悲痛欲绝,真可惜当年没有去报考影视学院。

有钱人家丧礼的排场也搞得很隆重,专门请了一支职业的送葬队伍,敲锣打鼓,吹着唢呐,抬着棺材径直出了院门。

我心中隐隐有些疑惑,牛家这丧事也太赶急了吧,按照本地风俗,棺材至少都要在灵堂上摆放三五天啊!

虽然心中生疑,但也不好问出来,我和赵二娃匆匆忙忙换上丧服,黑衣黑裤,还穿着黑布鞋,面上抹了些白粉儿,把自己搞得跟死人似的,屁颠颠跟在送葬队伍后面,一路来到黄河边上。

岸边停放着三艘船,牛家兄弟上了第一艘,送葬队伍上了第二艘,我和赵二娃以及那口大红棺材留在第三艘船上,我们需要扶着棺材哭丧过河。

“棺材过河”是黄河一带的奇特风俗,说到底其实就是一种古老的水葬方式,把棺材运送到河中央下葬。虽然现在大多地方都实行火葬,但是在黄河沿岸地区,还是保留着一些水葬的习俗。

正因为如此,黄河上的哭丧人跟其他地方的哭丧人不太一样,他们对接活特别的谨慎,黄河下面的劳什子邪东西太多,这门哭丧的行当不是任何人都能做的,据说需要火焰特别高的人。

我看见面前浑浊的黄河水,心里有些犯怵,隐隐打起了退堂鼓。

赵二娃拽了我一把,问我在想什么,船马上要开了,不会想让三千块打水漂吧?

想到那三千块钱,我脑子一热,硬着头皮就上了船。

三艘船只首尾相连,离开岸边,慢慢往黄河对岸驶去。

此时正是炎炎夏季,气温很高,我的嗓子都哭哑了,背心全是汗水,敢情哭丧这门职业也不是件容易活。

黄河古道上面晴空万里,我靠着大红棺材,说不出为什么,心里竟然感觉到丝丝寒意。

行驶到河中央的时候,我发现前面两艘船离我们越来越远,我们的船好像停了下来。

我问船夫怎么回事,船夫哭丧着脸,说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船就像定住了一样,一动也不动。

我和赵二娃抢过撸桨试了试,任凭我们怎样划水,船身纹丝不动。

我们满怀诧异地对望一眼,心里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恐慌。

这个时候,前面两艘船发现我们的异样,回头来帮我们。

但奇怪的是,那两艘船驶到距离我们大概三米远的地方,便再也无法移动半寸,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墙壁,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微风拂过河面,气氛一下子变得莫名的诡异。

片刻之后,就听对面船上有经验的船夫在喊:“好像是遇上尸抱船了,快去请七爷来看看!”

尸抱船?!

我的心底猛地打了个突。

我看了赵二娃一眼,没有说话,心中真是后悔得要死,若不是跑来哭丧,哪里会碰上这种鬼事情。

约莫过了半个钟头,一艘黑色的乌蓬小船出现在河面上,那是七爷的船。

船夫口中的七爷,就是我的爷爷,爷爷在石磨村是个有本事的人,他是黄河上的老河工,专门“清理河道”,也就是对付黄河下面的邪门东西。

乌篷小船驶到近处,我看见爷爷头戴斗笠,挽着裤腿站在甲板上,哗啦啦摇着撸桨。

爷爷的身旁蹲着一只大黑狗,通体黑毛,没有一点杂色,两只眼睛闪烁着锐利的绿光,它叫黑子,是我和爷爷最忠诚的朋友。黑子是黄河里的游泳小能手,水性比我还要好,还能潜入河里捕鱼,完全可以当水凫子(鱼鹰)使唤。

爷爷从船舱里提出一个黑色口袋,弯腰从袋子里抓起一沓纸钱,随手抛洒在空中。

河风一吹,那些纸钱就像黄色的蝴蝶漫天飞舞。

但奇怪的是,那些纸钱并没有飞往远处,全部聚集在大红棺材的四周盘旋。

紧接着,乌篷小船竟然闯过了那道“无形的墙壁”,来到我们的船舷边上。

看见爷爷,我惶恐的内心一下子平静下来,喊了一声:“爷……”

爷爷竖起手掌,示意我们先别急着过来。

这个时候,黑子突然撑起身体,铜铃般的眼睛里射出凶悍的绿光,背上的黑毛倒竖起来,露出森白的獠牙,冲着那口大红棺材龇牙咧嘴的狂吠起来。

我的心中一紧,黑狗是通灵的动物,它为什么会对着大红棺材狂吠不已?

我感觉脖子有些僵硬,不敢回头去看那口大红棺材。

爷爷没有理会黑子的狂吠,他从口袋里端出一碗雪白的糯米,以及三根香线。

爷爷一言不发,神情凝重,双手托举着瓷碗,将那碗糯米放在甲板前端,然后点上三根香线,模样虔诚地对着大红棺材拜了三拜,最后把三根香线插在糯米中央。

做完这一切,爷爷凝神看着碗里的三根香线,黑子也安静下来,闭上嘴巴,只在喉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香烟飘飘,所有人都看着碗里的三根香线,没有说话,四周安静的要命。

突然,那三根香线竟然从中折断,烟灰洒落在糯米里面,爷爷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看见爷爷这副表情,我们都不敢说话。

在我的印象中,爷爷成天都是笑呵呵平易近人的模样,很少像现在这般严肃。

沉默了一会儿,爷爷冷哼一声,说了句:“敬酒不吃吃罚酒!”

然后爷爷冲我招了招手:“十三,你们到船上来!”

我和赵二娃哪里还敢怠慢,几乎连滚带爬的上了乌蓬小船,那个船夫也是满脸惶恐地跟了过来。

那艘木船还是一动不动的定在河中央,阳光落在大红棺材上面,反射着耀眼的光晕。

爷爷重新摇动撸桨,乌篷小船缓缓驶离。

牛大壮出声叫道:“七爷,您看这事儿……”

爷爷头也不回:“先回岸边,我有事情要问你!”

爷爷既然发话了,牛大壮也不敢不从,只得招呼上送葬队伍,跟着我们的乌篷小船回到岸边。

回到岸边,爷爷点上旱烟杆,阴沉着脸问牛大壮:“大壮,我且问你,棺中之人究竟是什么来路?”

牛大壮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他撇了撇嘴,说是他牛家的远方亲戚。

“这事儿你若不说实话,我没办法帮你解决,你自己掂量吧!”爷爷的口吻中带着不小的怒气,他喷了口烟雾,转身欲走。

“七爷!”牛大壮叫住爷爷,回身挥了挥手,遣散了送葬队伍,同时让自己的媳妇带牛大力回家,只剩他自己留了下来。

“现在可以说实话了吧?”爷爷眯着眼睛瞅着牛大壮。

牛大壮干笑两声,老老实实跟我们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棺中之人名叫方梅,今年才十六七岁,被人贩子拐骗到了这里。牛大壮的哥哥牛大力今年都快四十岁了,因为智障问题一直娶不到媳妇。牛大壮起了个心思,从人贩子手里买来方梅,想要方梅给自己的大哥当媳妇。

谁知道方梅年纪虽小,但性子极为倔强,坚决不从这门婚事,新婚前夜竟然满含怨气,投井而死,喜事变丧事。

牛大壮听人说大红棺材可以克煞,于是托人连夜赶制了一口大红棺材,把方梅的尸体装在棺材里面,准备拉到黄河里沉了,却没想在黄河上发生了“尸抱船”这等诡异事情。

我捏了捏掌心的冷汗,心中暗骂:“妈的!早知道是这等缺德事,就算给我三万块,我也不会去哭丧的!”

爷爷默默地听牛大壮讲完,一直没有说话。

牛大壮有些按耐不住了,试探着询问爷爷:“七爷,我们……是不是惹上什么麻烦了?”

爷爷冷哼两声,在地上磕灭旱烟杆,反问道:“你说呢?”

牛大壮涨红了脸,作声不得。

爷爷站起身来,眺望着波光粼粼的河面:“你们不是惹上了麻烦,是惹上了血光之灾!”

爷爷的声音不大,但听在耳里却犹如雷鸣,震得我心肝发颤。

牛大壮也有些慌神了,黑膛膛的脸颊上面露出焦急的神色:“七爷,您老见多识广,一定有法子解决的对不对?”

爷爷也不含糊,点点头说:“法子是有,事情也能解决,不过在解决之前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血光之灾”四个字就像大山一样压在牛大壮的头上,牛大壮哪里敢说一个“不”字,忙不迭点头哈腰:“是是是!只要是七爷吩咐的事情,别说一件,就算十件,一百件,我牛大壮也绝不含糊!”

爷爷背负着双手:“仅此一件,你必须给我办好了!找到方梅的家人,给他们一笔抚恤金,让她的家人能够安度晚年!”

牛大壮连连点头说好,模样虔诚,毕竟他也算是间接害死方梅的人。

爷爷扬了扬下巴,让牛大壮先行回去。

“那口棺材……”牛大壮心有余悸地看向黄河中央,远远地能够看见一艘小船孤零零的定在水面上。

爷爷抬头看了看天色:“我得回去准备些东西,晚上再来处理那口棺材!”

我和赵二娃跟在爷爷的屁股后面回到家里,爷爷撂下一句“今晚你俩得跟我一起去!”,然后走进自己的房间。

我和赵二娃对望一眼,略显疲惫地在大槐树下坐了下来。

赵二娃递给我一支烟,带着抱歉的口吻跟我说:“十三,真是不好意思,本想喊你一块儿挣点零花钱的,没想到事情搞成这样!”

我摆摆手,有些心烦意乱:“不关你的事!”

赵二娃也是好心喊我去挣钱,他也不知道这其中的来龙去脉,更不知道棺材里面竟是一个冤死的女人。

一想到那口大红棺材,我的心里就莫名笼罩了一层寒霜。

夕阳渐渐西沉,晚归的鸟雀回到大槐树上。

心里揣着事,也没什么胃口,简单喝了点小米粥,吃了两个烙饼,盘里的卤肉一块都没有碰。

爷爷照例喝了二两烧酒,晚饭二两酒,这是爷爷雷打不动的习惯。

吃完晚饭,爷爷带着我们走进里屋,里屋里有些昏暗,散发着淡淡的檀香味。

里屋正北方向摆放着一张案台,案台上面立着一尊铜像,黄澄澄的,大概年代久远,表皮都已经斑驳脱落,虽然难看,但却散发着一种庄严之感。

那尊铜像是一个神仙造型,我曾问过爷爷这是哪路神仙,爷爷告诉我这是“黄河大王”,也就是黄河古道的神,但凡在黄河上讨生活的人,都要供奉黄河大王,以保平安。

“跪下,给黄河大王上柱香!”爷爷的声音带着一丝威严。

我和赵二娃点上香线,冲着黄河大王拜了三拜,然后把香线插.入铜像前面的香炉之中。

爷爷让我去后院挑选一只大红公鸡,鸡冠一定要最红最鲜艳。

等到天色完全黑沉下来,爷爷招呼我和赵二娃出了门,他的腰间鼓鼓的,不知道揣着什么东西。我拎着大红公鸡走在后面,黑子也跟了上来,它的眼睛在黑夜里闪烁着慑人的光。

我们登上乌篷小船,爷爷摇动撸桨,发出哗哗水声。

黄河古道的夜晚非常宁静,皎洁的月光倒映在水面上,如同漂浮在水面的洁白花瓣。

爷爷的这艘乌蓬小船,在黄河上的众多船只里面显得颇为独特。很多渔船都是没有蓬的,即使有蓬,也不会选用乌蓬,因为乌蓬显得晦气,像是送葬的船。

我也问过爷爷为什么要用乌蓬小船,爷爷告诉我,作为一名老河工,常年都跟水下的邪乎东西打交道,而乌蓬可以冲煞。

我们很快就驶到河中央,远远看见那艘渔船定在水面上,像块露出水面的大石头,纹丝不动。船上的那口大红棺材,在月光下面愈发显得诡异。

距离大红棺材越来越近,我的掌心也慢慢浸出冷汗。

乌篷小船来到载着棺材的船舷边上,爷爷让我把那只大红公鸡拿出来,然后用刀在鸡脖子上轻轻一抹,带着腥味的鸡血喷溅出来,大红公鸡还在扑腾着翅膀。

爷爷走上木船,拎着大红公鸡,绕着棺材走了一圈,将滚烫的鸡血全部浇在棺材上面。

只听奇异的滋滋声响,棺材表面就像被什么烧灼了一样,腾起缕缕诡异的黑烟。

然后爷爷把死鸡丢给我,让我带回去煲个鸡汤给黑子吃,黑子高兴地咧开嘴巴,嘴角流下亮晶晶的哈喇子。

爷爷轻身一纵,稳稳站在棺盖上面,掀起衣襟,反手从腰间抽出一根长鞭。

长鞭乌黑,形似长蛇,前端扎着一束黑狗毛,把手采用桃木制成,上面密密麻麻雕刻着符咒形状的图案,中央镶嵌着一颗墨绿色的珠子,泛着幽幽光亮。

爷爷所持的正是黄河老河工祖传的贴身家伙,打鬼鞭。

爷爷扬起右臂,打鬼鞭在空中甩了个鞭花,发出噼啪声响,带着尖锐的啸音凌空抽打在棺材上面。

爷爷神情凝重,须眉飞扬,眼中精光暴盛:“一鞭尸魂定!二鞭魄飞散!!三鞭灰烟灭!!!”

啪!啪!啪!

爷爷以极快的速度,连续三鞭抽打在大红棺材上面,棺材上面木屑纷飞,留下清晰可见的痕迹。

三鞭过后,原本定在河中央的大红棺材,竟然随着那艘木船,一块儿缓缓往水里沉去。
爷爷纵身跃回乌篷小船,背负着双手立在甲板上,神情肃然。

咕噜噜!

河面上冒出一串泡泡,那口大红棺材沉入了黄河。

我和赵二娃对望一眼,暗自吁了口气,一路紧绷的心弦终于放松下来。

爷爷收起打鬼鞭,指着脚下的口袋,让我们把口袋里的纸钱取出来烧掉,扔进黄河里。

虽然我和赵二娃都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作为黄河上的老河工,爷爷做任何事情肯定都有他的道理,所以我们也不敢不从,恭恭敬敬跪在甲板上,从口袋里取出纸钱,一张一张慢慢烧掉,然后把燃烧的纸钱丢进黄河里。

燃烧的纸钱如同点点河灯,漂浮在水面上,画面颇有些诡异。

最后,那些纸钱全都沉入水底,河面上风平浪静,我从甲板上爬起来的时候,感觉膝盖骨都快磕碎了。

爷爷重新摇起撸桨,乌篷小船划开水浪,往岸边驶去。

回望河面,但见漆黑的河面上倒映着月亮的残影,反射着支离破碎的光。

“这件事情应该到此结束了吧!”我在心里想。

回到石磨村的时候,夜已经深了,村子里还有几盏零星的灯火倔强地亮着。

我拎着那只公鸡踱进厨房,半只鸡用来煲了锅鸡汤,这是给黑子吃的,黑子围着灶台团团转,不停地吞咽哈喇子。但其实这家伙最爱的并不是肉食,说出来都令人汗颜,黑子最爱吃的竟然是胡萝卜,估计它以为自己是只大兔子!

剩下的半只鸡我做了一盆红烧鸡,油炸了一碟花生米,在门前的大槐树下支起桌子,给爷爷斟上一杯酒。

赵二娃当先端起酒杯,跟爷爷说了很多感谢之类的话。

爷爷呷了口烧酒,放下酒杯:“今儿个若是我没在家里,你俩伢子的小命可就交待在黄河里了!”

我和赵二娃倒吸一口凉气:“这么严重?”

爷爷伸手敲打着桌子,声色俱厉地说道:“你们以为哭丧这门行当是谁都能去的吗?尤其是黄河上的哭丧人,有一套自己的独特规矩,你们什么规矩都不懂,就敢去接哭丧这门活,是嫌命太长了么?”

爷爷很少像现在这般严肃,我的心里充满了好奇,硬着头皮问爷爷:“黄河上的哭丧人,究竟有何规矩?”

爷爷丢了颗花生米在嘴里,咬得咯嘣响:“黄河上的哭丧人,规矩多的去了,概括来讲有三点很重要!其一,长得丑!”

一听这话,我就忍不住乐了,看样子要想成为哭丧人,我跟赵二娃长相这关就过不了。赵二娃长得挺端正的,我嘛,更不用说,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我可是被誉为石磨村的村草。

我想起那个在县城买房的哭丧人,确实长得丑,那脸跟驴脸似的,他姓黄,村里人都叫他黄老驴。

爷爷瞪了我俩一眼:“我在跟你们讲正事儿,严肃点!”

我赶紧止住笑,问爷爷哭丧人的第二条规矩是什么。

爷爷端起酒杯:“第二个规矩,火焰旺!知道什么是火焰吗?就是你的生辰八字,你的命理!黄河里的邪东西很多,火焰高的人才不容易撞上,明白吧?”

我点点头,来了兴致,追问爷爷道:“爷,那第三条规矩是什么?”

爷爷捋了捋胡子:“这第三嘛,要会唱!哭丧并不是单纯的嚎啕大哭,真正的哭丧是有讲究的,表面是哭,实际是唱,是一种奇怪的唱腔。据说这不是唱给活人听的,而是唱给黄河上的孤魂野鬼听的!”

说到这里,爷爷叹了口气:“那棺中女尸怨气极重,真正的职业哭丧人都不敢接这活,怕引火烧身,偏偏你俩个门外汉跑去触了这个霉头!”

妈的!

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怪不得只有我和赵二娃跑去哭丧,原来真正的哭丧人都不敢接这活,我俩二货等同于被人当枪使唤了!

我愤愤地吞了一杯烧酒,喉头里热辣辣的,一窝子火。

正自郁闷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请问七爷在家吗?”

爷爷放下酒杯,说了声进来。

我们一看来人,心里就有团火苗在乱窜,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牛大壮。

看这牛大壮的模样,应该是来道谢的,双手拎着大包小包的礼品,脸上挂着谄媚的笑。进来之后,将礼品放在地上,搓了搓手,冲着我们讨好地笑了笑:“两位小兄弟,没什么大碍吧?”

赵二娃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托你的福,差点没被你害死!”

牛大壮是个生意人,话说的也很圆溜:“这事儿吧,算是牛哥对不住你们,我也没想到会弄成这样。所以这么晚了,我也是专程上门来赔个罪,同时也是来跟七爷说声谢谢!”

牛大壮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我们也不好多说什么,我拉过一根板凳:“坐吧!”

牛大壮讪笑了一下,一屁股坐下来,自顾自倒上一杯酒,举杯便干:“七爷!谢谢!非常感谢!”

爷爷啜了口酒,淡淡回应道:“我不是帮你,我是帮那含冤而死的女孩!”

牛大壮的表情有些尴尬,他一边讪笑着一边跟我们敬酒,言辞间都是些赔礼道歉或者感谢之类的话,态度倒也诚恳,并且毫不含糊拍了六千块在桌上,说是给我和赵二娃的哭丧费。

这事儿弄成这样,我倒有些不好意思收钱,赵二娃比我脸皮厚,冲我挤了个眼色,也不客气,将这笔哭丧费揣进衣兜里。

跟我们喝了几巡酒,牛大壮起身告辞,临走的时候牛大壮突然问我:“伢子,今年毕业了吧?找工作了吗?”

我耸了耸肩膀,说了句没有,然后问牛大壮是不是有好差事介绍。

牛大壮习惯性地搓了搓手:“夏季正是采砂的旺季,我那条船上还缺人手,看你们想不想来试试?反正大壮哥不会亏待你们,干得好月入过万也不是问题!如果不想长干,来打暑假工也行,工资日结!”

牛大壮离开以后,我把目光投向爷爷,爷爷抚.摸着黑子的脑袋:“工作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拿主意!牛大壮这人在生意上还是挺讲诚信的!”

说到这里,爷爷站起来,打了个呵欠,背负着双手往里屋走去:“你们慢慢聊,明儿个我要外出巡河,先去休息了!”

黑子跟在爷爷身后,摇头晃尾的跑进屋子里,院子里只剩下我和赵二娃两个人。

“你觉得怎么样?”赵二娃凑过脑袋问我。

其实牛大壮开出的条件还不错,我也有些动心,反正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个活干。虽然辛苦点,但是能够挣到钱,不用再拮据的跑去给人哭丧了。

我和赵二娃一合计,决定明天就去牛大壮那里报到。

翌日一早,我让赵二娃陪我去镇上买了部新款美图手机,我女朋友人长得漂亮,喜欢玩自拍,美图手机拍照功能强大,正好适合她,送给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买了手机以后,我又变得一穷二白,衣兜里连半个铜板都掏不出来,想要工作的念头愈发强烈。

我们来到黄河边上,岸边的浅滩停泊着好几艘采砂船,这里超过半数的采砂船都是牛大壮的产业,手底下干活的工人也不少。

我们拉住一个工人,让他带我们去见牛大壮,工人将我们带上体型最大的一艘采砂船,牛大壮看见我们的到来非常高兴,给我们一人递了一支烟:“怎么样?考虑好了?”

我点点头:“闲着也是闲着,来试试!不过我们可能对采砂这门行当不太懂!”

牛大壮咬着烟卷,说不懂没有问题,可以慢慢学。

赵二娃问什么时候可以上班,牛大壮抖了抖烟灰:“随时都行!不过在正式开工之前,我得跟你们讲讲采砂这行的规矩,三采三不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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