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大姐,你难道没看到我的转向灯吗?我都半截车头都变道过来了,你还往上撞?行了咱们都别废话了,直接报警好吗?咱们让警察来定责。”
“要报你报,我不报。”顾箬转过头,望着前方的车道,期待着霍垣到来。
她刚才确实没注意,她已经好几天没见过霍垣了,他不在公司,也没出差,她想到这些,根本就没主意有车变道。
说实话,她很难不把霍垣去学校代课的事和江心联想在一起。
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不,应该是反常,反常到她都觉得离谱。
等了半个小时,才看见熟悉的车姗姗来迟,顾箬心中一喜,急忙走了过去。
“阿……”
话未出口,顾箬的笑容僵住,“怎么是你?”
“顾小姐,霍总说您遇到一些问题,叫我来处理。”
来人是霍垣的助理,程羿。
顾箬失望之余,又有点生气,她都出车祸了,也不值得他关心一下吗?
“你就是她未婚夫是吧,来来来,我们聊聊事故的事。”
程羿对顾箬微微颔首,朝着男人走过去,“先生你好,我不是顾小姐的未婚夫,但是可以解决你的问题,可以让我看看现场吗?”
“那太好了,总算来了个明事理的,你看你看,我跟你说,这绝对不是我的责任!”
公寓里。
霍垣好像从要死不活的状态活过来了,他坐在沙发,伸出自己的手在江心面前晃悠。
“这笔账,怎么算?”
江心不知道该怎么算,是他自己冲上来握住刀的,但刀又拿在她手里。
律师来了都不一定能分清谁的责任。
“霍先生想怎么算?”江心询问他的意见。
“从你医学生的角度,分析一下我这伤?”
江心抿了抿唇,回想了一下当时给他包扎的情形,“伤口深一厘米,长五厘米,目测软组织损伤……”
她又低头看了眼,“您泡过水,伤口周围有红肿,可能引发了炎症,建议去医院打破伤风,顺便重新进行缝合,伤好之前不能沾水,手指也不能做大幅度动作。”
霍垣盯着她不断开合的唇瓣,眸色不明。
江心每次在触及到医学这方面,都会进入忘我的状态,即便她现在还坐在霍垣的腿上,可声音却没有之前的怯懦。
反而充满了自信与沉着。
江心说完,抬头对上他漆黑的眸子,她又下意识的把头低下去。
头顶传来霍垣的声音,“药箱里有针。”
江心蓦地抬头,“什么?”
“伤口再处理一下。”
“可,可没有麻药。”
“不需要。”
江心眼皮一跳,他是认真的吗?她反复确认霍垣的眼神,虽然看不出什么情绪,但她可以确定,他是认真的。
她想也没想,站起身便去屋里拿药箱。
操作之前,她又看了眼霍垣,他神色依旧很平静。
江心咬了咬牙,拿出一次性手套带上,用酒精给他消毒,拆掉之前缝合的线,拿出缝合针握住了他的手。
她的手受过伤,后遗症还在,握针的手有些抖。
江心抓住自己的手腕,控制它不要抖那么高,但效果不大,她现在已经做不了这种精细的手术了。
“不用这么紧张,不是什么大手术。”霍垣声音再次传来,却也不知道怎么的,带着几分令人安心的力量。
江心深吸一口气,拿出镊子,刚夹起的针,她不过轻轻一抖,针掉在了地上。
“对不起。”
江心放下镊子,强忍着眼泪用手将那针捡了起来,或许之前在医生说她拿不了手术刀的时候,还没有那么大的感触。
毕竟她从来没有拿过,现在真当她亲身经历的时候,她才知道这是一种多么无助又绝望的痛苦。
她以后,再也不可能拿手术刀了,就连最基本的缝合都做不到,在针掉在地上的那一刻。
江心听见有什么东西碎了。
是自己的心,还是梦想,她已然分不清。
她低着头,没敢让自己哭出声,可眼泪还是砸在了地上。
忽地,有只手放在了她的头顶,“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