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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流年小说大结局

穆川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这天晚上陆安然没有明确点头,王连玦也就没有了后续。直到茹儿进宫那天,他都没有主动向侯府提亲。而陆安然也再没私下与王连玦见过一面。

主角:陆安然穆川   更新:2022-09-10 04:5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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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陆安然穆川的其他类型小说《覆流年小说大结局》,由网络作家“穆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天晚上陆安然没有明确点头,王连玦也就没有了后续。直到茹儿进宫那天,他都没有主动向侯府提亲。而陆安然也再没私下与王连玦见过一面。

《覆流年小说大结局》精彩片段

陆安然随陆放一起离开后,雅间里空荡荡的,只剩下烛火在轻轻跳跃。

门外的两名扈从进来,轻轻晃了晃王连玦,道:“公子,他们已经走了。”

王连玦这才睁开眼起身,慵懒地靠在座椅上。

脸上的醉红是不假,但方才那迷离的眼神已然清醒了一大半。

回去的路上,夜市正热闹。

陆放买了一包松子糖,放到陆安然怀里,陆安然板着的一张小脸才渐渐有了柔色。

陆放揉揉她的头,道:“不生气,往后还有比他更好的,他不是你的良人。

他若对你是真心的,不会如此拙劣地想与你私定终身,而是聘请媒妁光明正大地上侯府;你同意还是不同意,也不是该他来问的,而是由你父兄来问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算得上是体面的一门婚姻。

而私下询问女子终身大事、等女子点头的,是一种视女子名节于无物的轻浮、不负责任的行为。

陆安然心里清楚,就算她是真的很喜欢王连玦,她也不会在那时点头答应他。

大概王连玦之所以会那么做,是想寻求捷径。

只要她点头了,不怕威远侯不同意,如此事半功倍。

他在这么做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他对陆安然轻视的态度。

那淡淡的失望都笼罩在了陆安然的眉间。

她剥了一只松子糖放进嘴里,那股香甜才使她稍稍开心了些,嘴上道:“二哥以为我是在为这个生气吗?世子是被二哥灌醉了,可二哥也喝了不少酒,这分明是歼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

陆放低头看她一眼,道:“这点酒没事的。”

陆安然一手抱着松子糖,一手拉着陆放往回家的路上走,道:“先前跟温朗那群人喝酒时,都不见你有喝今天这样多的。

指不定明天早上起来要头疼的。

回去要煮醒酒汤喝了才行。”

以前陆放也不是没喝醉过,只不过睡一觉就行。

第二天纵使身体不适,也完全在他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但陆安然才不想他有任何的不舒服,一进家门,就把他往自己的院子里拉。

陆安然也不嫌麻烦,让陆放在房里坐一会儿,扶渠很快生好了炉子,又去拿了药材来,她便有模有样地煮起了醒酒汤。

陆放支着侧脸,在屋子里温黄的灯火下,静静看着门口屋檐下的背影为他而忙碌着。

那讳莫如深的眼神里,渐渐有种隐晦的占有欲在与日俱增。

他舍不得她嫁走。

无论将来她有可能喜欢谁,有可能嫁给谁,他都想要把一切可能性扼杀在摇篮里。

等陆安然煮好了醒酒汤,倒进碗里,一边捧着碗进来一边吹着气,抬眼发现陆放阖着双眸,像是睡着了。

陆安然把醒酒汤放在桌上,提着裙子蹑手蹑脚地绕到他身边,弯下shen凑到他面前,咫尺面对面。

陆安然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他没反应,大抵还真是睡着了。

可醒酒汤都已经煮好了,又不能不喝啊。

索性醒酒汤才刚煮出来,还很烫,需得放凉一会儿才能喝。

陆安然便没有叫醒他,让他小睡这片刻。

陆安然双手捧着脸,手肘撑在桌面上,这么近距离地细细看他。

没有了平时的严厉和沉郁,陆安然发现她这二哥大概只有睡着的时候才这么柔和。

他轮廓有些瘦削,大概是练武的缘故,五官上显现出来的那股子刀刻般的凌厉感可能是无法变得圆润了。

陆安然以前没注意,现在才发现,陆放睫毛挺长的,在下眼睑覆上淡淡的青影。

她手痒地想伸手去挠一挠。

心想着反正二哥睡着了,他又不会发现的。

要放在平时,她哪有机会这样逗弄陆放的眼睫毛啊。

对于睡着了的亲近的人,要是恰好自己又闲得慌的话,本能都会存有一种想逗弄的心态。

可就在陆安然的手刚刚靠近他的眼睛时,指端已经能感受到他皮肤散发出来的微微热度,哪想陆放突然就睁开了双眼。

他眼神平寂若枯潭,却能清晰地倒映出陆安然的身影。

那目光有极其短暂的一瞬间定格不住,略有些涣散。

而就是在那一瞬间里,他想要把她溺进去。

陆安然对此毫无察觉,对于自己的小动作被陆放抓个现行也丝毫没有做贼心虚的样子,她眯着眼对他笑道:“二哥,你醒啦,醒酒汤我给你煮好了。”

眉眼含笑间是一种自然而然的亲昵,没有任何扭捏和掩饰。

陆放“嗯”了一声,拿过醒酒汤,已经不怎么烫了,他几口喝光,道了句“早点休息”,便匆匆离开。

这天晚上陆安然没有明确点头,王连玦也就没有了后续。

直到茹儿进宫那天,他都没有主动向侯府提亲。

而陆安然也再没私下与王连玦见过一面。

在茹儿进宫的前几天,从京城皇宫里来的仪仗队便浩浩荡荡地抵达了徽州。

侯府负责安排地方给他们住下,等休整几天过后,就又要启程回京。

侯府里这几日迎来送往,热闹是热闹,可也人多眼杂。

陆放往宴春苑调派的守卫是平时的两倍。

扶渠对此表示不解,瞅着那些面无表情的护卫,道:“小姐,这四小姐进宫,到处都热热闹闹的,怎么二少爷反倒弄得这么紧张兮兮的?”

不怪她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

当初进京时陆安然在宫里所遇到的凶险扶渠是一无所知。

她一直念叨茹儿是走了狗屎运,都已经失了身,还让魏帝当个宝一样,亲自派大批的人到徽州来接。

陆安然何尝不知,事出反常必有妖。

那魏景辰用心险恶,他人虽没有来,可之前两个教茹儿学习宫中礼仪的嬷嬷千方百计想接近陆安然,陆安然便知道,他还是没有放弃打自己的主意。

陆安然一直提着一口气,只有等茹儿离开徽州了,宫里来的人全部都走干净了,她才能彻底放下心。

现在陆放往她院子里增派守卫,想必是和她想到一处去了。

之前茹儿还亲自到宴春苑里来了一趟,只不过院子里有狼犬在树下守着,她不敢走得太近,只远远与陆安然道:“三姐,我就快要进宫了,按照礼制规矩,需得安排亲近的送嫁姑娘给我送嫁。

届时我让三姐去给我送嫁好不好?”



这次来茹儿一改往日仇视愤慨的态度,倒是和颜悦色的。

想来也是觉得这样和善的态度让人不好拒绝。

可陆安然躲都躲不及的,又怎会主动往前去凑?上次茹儿害她不成,这次又请她去做送嫁姑娘?

陆安然道:“这送嫁姑娘是得关系亲近的才行,如若是不亲近的,兴许还会影响新娘子与夫家的感情。

茹儿妹妹,你觉得我们算是亲近的么?”

茹儿笑意僵了僵,道:“可三姐与我好歹也是姐妹一场,不去的话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吧?”

陆安然佯装咳嗽两声,“可是不巧啊,近几天我好像身体有点不舒服。”

上一次算计不成,叫陆安然反客为主。

这一次陆安然怎么可能还会相信她。

茹儿以为姐妹身份摆在那里,要换做是谁都不好拒绝。

毕竟谁家姑娘嫁人,都是自家姐妹先考虑做为送嫁姑娘的。

没想到陆安然却拒绝得如此干脆。

结果最后碰了钉子,只得恨恨地回去。

后来茹儿那边的送嫁姑娘很快就找齐了。

明日就是茹儿进宫的日子。

她院里头花团锦簇、凤冠霞帔,还从来没有如此奢华铺张过。

下午时,陆放过来了一趟,对陆安然说道:“今天晚上侯府便开始设宴迎客,到时候前院可能会很忙乱,我已与爹说清楚了,你不要到前面去。”

既然侯府迎客,肯定少不了宫里的人。

而且那些客人们当中,有没有其他魏景辰的人乔装打扮,也不一定。

今晚和明天,陆放多少都要帮威远侯一起迎客,他有可能会分心,因而才提前来交代陆安然几句。

威远侯也不知道当初宫里发生的事,但他同样紧张他的女儿,陆放往宴春苑加派人手的时候他是赞同的。

只不过宾客当前,侯府上上下下也不宜大动兵戈,遂只宴春苑这一个后院守卫森严而已。

陆安然点点头,道:“二哥放心吧,我知道轻重的,就留在院里,哪里也不去。”

陆放不怎么放心,又叮嘱道:“还有明日你也留在这里不要出去,膳食我会命人送进来。

谁若是想找你帮忙、请你出去办什么事,你不要相信。”

陆安然笑笑,道:“我知道了。”

她自己有分寸,知道留在这里是最安全的。

万不会轻易踏出宴春苑。

就在说话这空当,外面有人来禀:“二公子,温公子过来了,说是有非常要紧的事找您。”

陆放刚一出院子,就看见有人领着温朗过来了。

温朗大步流星地走到陆放面前,往宴春苑看了一眼,道:“三小姐在吗?”

陆放问:“你找她有事?”

温朗抹了把汗,道:“还真有事想请三小姐帮忙。”

说出来他自己也有些难为情,但还是道,“明日月初出嫁,她平日里结交的圈子不大,因而送嫁姑娘还没找齐,眼下还差一两个。

这不,我才过来问问,三小姐是否得空,愿不愿意到我家去帮忙做一下送嫁姑娘。”

陆放冷淡地看他一眼,道:“你倒是想得出来。”

温朗挠挠头,道:“我知道先前月初和三小姐有些不愉快,可这不都已经过去了么。”

说着就态度严正,“陆二,我可没有因为三小姐是侯府嫡小姐才来请她的啊,是因为她是你妹妹,之前咱们又都见过彼此熟悉,才想请你妹妹去给我妹妹送嫁的。”

陆安然多少听到了些谈话的内容,从院子里探出半个身子来看看。

温月初肯如期嫁人,说明她应该是彻底把陆放放下了的。

先前又主动登门道歉,陆安然没必要紧念着那点不愉快。

后来温月初还主动往她这里走动了两次,再无之前那股暗暗争锋相对的劲儿。

她身上的那种温婉气质,也比之前顺眼得多。

比起给茹儿做送嫁姑娘,陆安然还是愿意去给温月初做送嫁姑娘的,如果实在找不到人手的话。

温朗见她探身,阳光下笑得十分明朗,道:“三小姐,你愿意帮个忙,给月初做一下送嫁姑娘吗?明日不会让你跟着花轿一同去月初夫家那边的,你就在她房里给她充充喜气,怎么样?”

陆安然看向陆放,道:“我是没问题的,二哥若是准我去,我便去。”

温朗又向陆放保证道:“陆二,你放心,三小姐要是去我那里,定然不会亏待她。

反正你明日兴许会忙,也没空照顾三小姐是不是?我保证帮你照顾好,等明日送走了月初,你这里也清净了,你再到我家来接她便是。

你要还不放心,就带这些护卫一起去保护三小姐。”

温朗可能不知道,陆安然目前的处境比他想象中的要严峻。

丝毫出不得差错。

若是把陆安然放到温朗那边去,不在陆放眼皮子底下,让有心之人知道了,只怕更加容易下手。

陆放不允许那样的事发生。

遂陆放还是很干脆直接地拒绝道:“她不能去,现在还有时间,你不妨再去找找其他人。”

温朗见该说的好话都说尽了,陆放还是拒绝,脸上的笑意也有些散,拍拍陆放的肩膀叹口气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我再去试着找其他人看看吧。”

陆放不是注重身份门第的人。

温朗原以为这个忙他是愿意帮的。

只不过之前出了那样的事,他不帮也不能怪他。

温朗走后,陆放对陆安然道:“外面太阳大,进去吧。

记着我方才说的话。”

陆安然点头,随后就见陆放转身走了。

入夜的时候,陆陆续续有宾客到了侯府来。

前院摆上一桌桌丰盛的筵席,楚氏还做主在花园里搭了个戏台,饭后邀请那些夫人小姐们聚在一起看戏,委实十分热闹。

陆安然足不出院,在宴春苑里也能听见外边的喧闹之声,还有戏子捏着嗓抑扬顿挫的靡靡腔调。

当晚戏散的时候已经不早了。

陆安然被吵得很晚才睡着。

总感觉睡下没多久,迷迷糊糊间就又被外面的动静给吵醒了。

这时公鸡将将打鸣,扶渠进来说,早半个时辰以前,家里的下人奴仆就在开始准备了。

茹儿院里的丫鬟婆子们纷纷张罗起来,给她更衣洗漱、梳头挽妆。



窗户外面都还是灰蒙蒙的,陆安然在自个房里看了一会儿书,打了一会儿瞌睡,天色才总算有亮开的趋势。

随后她又在院里呯呯捣鼓了一阵兵器,流星锤砸在树干上,震得树叶簌簌往下掉。

狼犬还很配合地跟着汪两声来喝彩助兴。

后来侯府里便敲锣打鼓,彻底活跃热闹了起来。

这毕竟是茹儿的事,所以女方这边还用不着姚如玉出面,一切都是由楚氏打点的。

姚如玉乐得清闲,不过身为侯府女主人,一点不出面也不太好,等客人们都来得差不多了以后,一会儿还是要出去会会客的。

而男方这边,就需要威远侯亲自出面撑场子了。

陆放跟在威远侯身边一起迎客。

陆放也没有闲着,除了保证侯府的安全以外,他还要接待诸位世子,难免分身无暇。

姚如玉听说今天陆安然不出去见客,她也不多问,知道宴春苑里护卫守得严,不需她多担心什么。

一会儿准备去前厅时,姚如玉打算绕道过宴春苑看一看,与陆安然说说话帮她打发一下时间也好。

今天陆安然不出院,想必觉得时间非常难熬。

出院前,宝香端来了厨房一早就炖好的补气汤羹给姚如玉服用。

等她吃完以后方才准备出房门。

早上的时候,颜护卫往宴春苑送来了早膳。

用过了早膳以后,陆安然十分沉得住气,在房里看书。

昨日陆放怕她无聊,晚间又送来了两卷兵法,正好可以给她钻研。

扶渠性子就比较跳脱,从房里到院子,再从院子到房里,最后趴在陆安然面前的桌上,问:“二少爷为什么不让小姐去前院啊?前院听起来好热闹。”

陆安然眼神落在书简上,随手端起几上的茶喝两口,道:“不去自有不去的道理。”

可这时,外面六神无主地跑来一个人,还没进宴春苑,就被护卫给拦下了。

她不得进,只能一个劲地扬声叫着“三小姐”,语气里带着哭音,十分无助惊慌。

那声音陆安然听来颇觉得熟悉。

扶渠见状连忙跑出去看了一眼,又回来道:“小姐,是夫人身边的宝香过来了。

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哭得凶呢。”

陆安然眉头一跳,心里不知怎的,突然有些闷。

她起身出去,连忙叫颜护卫把宝香放进来。

宝香一到她跟前,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了,直接扑倒在陆安然面前,满脸泪痕,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陆安然心里跳得厉害,下意识地问:“母亲怎么了?”

宝香浑身颤抖地抓着陆安然的裙角,瑟瑟哭道:“三小姐,三小姐快去看看夫人吧……她、她不好了……”

陆安然只是听见她不停地哭,不由肃声道:“母亲到底哪里不好了,你倒是说清楚!”

宝香囫囵咽泪道:“夫人服用了养气补血的羹汤,随后……随后就出血不止……”宝香脸色煞白,“奴婢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满眼泪痕地望着陆安然,嚎啕大哭,“夫人前些日心口犯恶,想来是害了喜。

但夫人不让奴婢们声张,原想等今天的事结束以后再请大夫上门来……可是……可是……”

陆安然浑身冰凉,“你说母亲害了喜,现在却流血不止?”

宝香重重点头。

陆安然紧拽着扶渠的手,下一刻直接就往院子外冲。

颜护卫也听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可还是拦住了陆安然。

陆安然抬起红红的眼眶,冷眼看着他,“你干什么?”

颜护卫为难道:“小姐,二公子有令在先,今日不能出去的。”

“让开!”

颜护卫挡在面前不动,陆安然道:“我再说一句,给我让开!”

她是答应过陆放今天不出去,不管有谁找她,请她帮忙,她都不会出去。

可是现在需要她的不是别人,是姚如玉!姚如玉是她的母亲,她肚子里还可能怀了自己的弟弟妹妹,现在宝香却说她流血不止……

陆安然心里狠狠揪成一团,她怎么能坐视不管呢!

颜护卫有令在身,他不能眼睁睁地任由陆安然走出去,因而他也没让。

最后是被陆安然一记流星锤给打开。

院里的一众护卫不能对她动武,最后也拦不住她。

陆安然提起裙子,毫不犹豫地转身跑出院子,带着扶渠和宝香,不带喘一下地直直往主院奔去。

陆安然心里十分担心害怕,但也没像宝香那样方寸大失。

进主院时她问:“去请过大夫了么?”

此时姚如玉正在房间里躺着,院里的丫鬟嬷嬷都很紧张,应道:“已经第一时间派人去请了,现在还没来。”

陆安然走到房门前,脚下有些虚软,又问:“那我爹呢,告诉他了么?”

嬷嬷道:“想去请侯爷来看看的,可夫人不让。

夫人说今日前厅客满,侯爷不能不在前面待客。

夫人还说……”

嬷嬷瞬时哽咽了去,抬手往眼角抹了两下,“如若,如若孩子真没有了,她也不想让侯爷知道平白多伤心一场。”

陆安然低头推门进去时,眼泪冷不防落在了手背上。

她知道的,自己这位继母一向是善解人意,一心为自己所爱的人着想的。

遇到这种事,她宁愿自己一个人把所有苦楚都承担下来,也不想让她爹多添一丝伤痛。

听宝香说,厨房里每日都有炖补血养气的羹汤,食材都是讲究的,专门利于养胎的。

先前姚如玉也有服用,一直都很好。

但偏偏今日用过以后出了事。

陆安然进去时,房间里还掺杂着血的气息。

姚如玉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边上有两个有经验的嬷嬷给她掐筋掐脉,试图挽救。

眼下血是止住了,就等大夫来诊断。

姚如玉闭着眼,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陆安然轻手轻脚地在她床边蹲下,去拿她的手。

那只手握在陆安然手里,十分冰凉。

陆安然几乎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可是她又得忍下,将险些溢出喉头的哽咽咽下,唤姚如玉道:“娘,我来看您了。”

姚如玉缓缓挑唇,虚弱地笑了笑。

陆安然脸贴着她的手,在她看不见的时候眼泪啪啪往下掉,自己又深吸一口气,再说话时声音平缓下来:“娘别担心,大夫在路上了,很快就来了,会没事的。”

陆安然身子在颤抖,她仍是道:“娘,我陪着您,一切都会没事的……”



姚如玉睁开眼时,才看见丫头满脸都是泪。

她伸手给陆安然揩了揩,道:“丫头哭什么,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大不了小产一次,还会有下一次的。”

陆安然不住点头,道:“对,还会有下次的……还会有的……”

姚如玉笑笑,温柔道:“说来我还没来得及问问你,倘若往后你有了弟弟妹妹,你会介意吗?你是侯府嫡女,倘若介意……”

陆安然打断她,道:“我是侯府嫡女,我若有了弟弟妹妹,我也是侯府长姐。

以后我定会待弟弟妹妹好。

娘不要担心,要多为我们陆家开枝散叶才好,要多子多女才是福。”

姚如玉看了陆安然一会儿,眼眶有些湿润,眼角隐隐有泪迹,道:“能有丫头这样的女孩儿做女儿,是我姚如玉的福气。”

陆安然又哭又笑:“能有您这样的女子给我做娘,也是我有福气,更是爹有福气。

您别说话了,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就在这里,陪着您……”

姚如玉很累,昏昏沉沉的。

陆安然紧抓着她的手,怕她说话费力气,更怕她深深睡去。

片刻就会叫她一下,听到她答应自己了,才算放心。

她根本不敢揭开衾被去看,她害怕看见那殷红的血染透了床褥。

前世她经历过一次,她深切地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浑浑噩噩没等多久,大夫就匆匆忙忙地来了。

扶渠搀扶着陆安然往后退开,给大夫腾地方。

大夫坐下诊了片刻,表情很严肃,忙写了方子让人即刻去煎来给姚如玉服用,又让嬷嬷给她顺顺气、按压穴位等等。

大夫说好在血已经及时止住了。

人没有性命之威,目前是失血过多很有些虚弱,只要好好将养,还会再养回来的。

这话大夫是当着姚如玉面说的。

还有些话大夫没说出口,陆安然送大夫出去时,控制好自己的情绪,问道:“我母亲情况具体如何,还请大夫详细告知。”

大夫这才如实相告:“夫人小产了。

我看她脉象,气血翻腾活燥,想必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活血大燥之物才造成这样的大出血。”

陆安然脑子里空空的。

依稀听大夫犹在道:“这样的出血小产伤及身体根本,近两年来最好不要再有孕,否则身体没养起来,还易有小产的危险。”

陆安然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才转身进屋去。

姚如玉正等着她,拉过她的手,轻声地问:“我小产了是不是?”

她自己身上的肉还在不在,自己多少总有一点预感的。

流了那么多血,孩子怎么可能保得住……只是姚如玉心存一丝奢望,奢望孩子还在。

陆安然抱着姚如玉,一边簌簌掉泪,一边安慰道:“娘,以后还会有的。”

姚如玉痛极反而平静,良久道:“丫头,这件事不要告诉你爹。”

药煎来了,宝香和嬷嬷扶姚如玉起来喝药。

随后院中的丫鬟嬷嬷都忙碌起来,打热水给姚如玉换洗,收拾床褥,又去厨房拿温热的点心食物来。

一时里里外外丫鬟嬷嬷不够用,扶渠也积极地去帮忙。

陆安然不挡在前面碍事,也没她能做的。

她不放心,只等着姚如玉情况稳定下来以后,若是想休息她便守着她好好休息,若是想说说话,她便陪她说说话。

这个时候威远侯在前院,前院里越热闹,便衬得这院子里越凄凉。

来来往往做事的丫鬟嬷嬷们,无不偷偷抹眼泪。

陆安然知道,姚如玉身边最需要的人是她爹。

可是姚如玉太有分寸了,有分寸到让人心疼。

陆安然想起大夫说的话,姚如玉可能是吃了什么活血大燥之物,而宝香之前也说每日厨房都会炖补血养气的东西。

今早是吃了那羹汤以后才出事的。

那定是今早的羹汤有问题。

陆安然正想去叫宝香出来问一问,那碗羹汤可还有剩的,空碗在哪里,可以拿去检验一下,说不定能找到是什么原因。

陆安然可不信,姚如玉无缘无故会小产!定是有什么人做了手脚才害得她这样……

想到这一点,陆安然浑身血气都在翻腾,袖中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要是让她逮着害她母亲的那人,定要她加倍偿还!

可这主院里的丫鬟嬷嬷人来人往,脚步声颇为嘈杂。

陆安然又一心放在姚如玉那里,几乎忘了其他,她正要进屋去叫宝香询问时,刚抬脚走了两步,突然身后一阵利落的脚步声传来。

陆安然来不及细想,只感觉那脚步很快,却不是要进去姚如玉的房间里伺候,而是紧贴在了陆安然的背后。

幽凉的呼吸绵绵落在陆安然的后颈上。

陆安然心里一凛,当即飞快转身,手上刹那间已蓄好了力,直接朝身后之人招呼过去。

然而,对方似早料到了一般,陆安然的手还没碰到对方,就感觉自己后颈倏而一麻,被对方先下手为强了。

她失去知觉前,隐隐看见面前站着的是个身材结实的面生的婆子。

良辰吉时将至,院子外面闹哄哄的,一阵鞭炮声火辣辣地响起来,将院子里的动静遮掩得彻彻底底。

等姚如玉房里收拾妥当了,她情况也稳定了,扶渠转身去叫自家小姐时,发现屋里屋外半个人影都没有。

扶渠问宝香:“我家小姐呢?你看见三小姐了吗?”

宝香摇头,道:“没有啊,三小姐会不会先回宴春苑了?”

“怎么可能,夫人情况不好,小姐不会轻易离开的。”

扶渠肯定地说。

几个丫鬟嬷嬷把主院里都找了一遍,确实没有找到陆安然。

扶渠便跑出主院去找颜护卫。

自打陆安然带着扶渠来了主院后,颜护卫和一干护卫也不能只守着空空如也的宴春苑,但又不好直接进到主院来,便在通往主院外面的唯一的必经之道上守着。

这样也算是能保证陆安然的安全。

可哪知,扶渠却跑出来对他说,陆安然在主院里不见了。

颜护卫很是震惊,他们守在这路上,只要是有人出入,他们第一时间便会知道。

人怎么会凭空从主院消失了



之前主院里的丫鬟嬷嬷来来回回去煎药送药、打热水、端食物时,都是从颜护卫眼皮子底下经过的。

颜护卫带着其他护卫不动声色地把她们看得清楚,若是陆安然被混在其中,他们应该第一时间就能发现才是。

可现在经扶渠一说,颜护卫又有些不确定,莫不是之前人多眼杂的时候,疏忽了?

不管是什么情况,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去找人。

等前院的鞭炮声放完了,前院的人便等着茹儿,在宫人的陪同下shen着嫁衣出得闺房来。

而她先跨出侯府大门之前,那一抬抬的大红箱子,便由宫里的仪仗队负责抬出府,浩浩荡荡地走在前面。

楚氏哭哭啼啼地把茹儿送上了花轿,走在最前面的是陆放,陆放作为茹儿的长兄带着自己手下的士-兵给茹儿开路,亲自送亲到京城。

当时场面颇为热闹壮观,宾客们纷纷聚集在府门前,把大门围得水泄不通。

等盛大隆重的仪仗队走出巷子有一段距离了以后,聚集在门前的宾客们才兴致阑珊,渐渐散开了。

颜护卫急得满头大汗,终于顺利地从后面挤到陆放面前。

陆放折身一看见他,便拢起了眉,道:“谁让你到这里来的?”

颜护卫脸色不对,陆放一问出话以后便神色阴沉了下来。

颜护卫低声道:“主子,三小姐她,不见了。”

“什么叫不见了。”

陆放看他的眼神十分骇人。

颜护卫把事情经过说了一边。

原来陆安然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竟擅自出了宴春院,到了姚如玉那里去。

这个过程颜护卫一直把守在主院附近的必经之路上,没发现陆安然从那路上出入过。

至今颜护卫自己也是懵懵懂懂的。

陆放深吸一口气,面如鬼煞。

他召集所有府卫兵把全侯府上下都搜查一边。

回头森冷地看着颜护卫,道:“我说过不论什么情况你们都得守好她。

是谁准许你们放她出院子的?这个关头自乱阵脚,你亲自带人去主院里搜找过吗?活生生一个人,既然没从你眼皮子底下过,还会人间蒸发了不成?”

后面几句话听得颜护卫犹如醍醐灌顶,兜头发凉。

颜护卫确实没带人进主院搜过,一来是不方便,二来他对扶渠的话深信不疑。

不光是扶渠说三小姐不见了,主院里的所有丫鬟嬷嬷都找过了,说不见了。

所以当时颜护卫根本没多想,带了人就去别的地方找。

殊不知如若三小姐那个时候依然还在主院的话,他这一乱,恰恰给了别人留了空隙,将三小姐顺利带走。

颜护卫意识到自己彻头彻尾犯了个大错,屈膝跪在陆放面前,道:“属下该死。”

这时上下各处寻找的府卫都纷纷来报,并无发现三小姐的踪迹。

陆放低着眼,眼里寒光凌厉,对颜护卫道:“回头我再收拾你。”

说罢陆放大步朝外走去,唤来身边的亲信,随手将令牌丢给他,令道:“去东城给我调兵来。”

“是!”

既然陆安然已经不在侯府里,那定然是在茹儿的进宫队伍里。

这会子,队伍还没能走出徽州城。

侯府里前一刻还热热闹闹,后面便有府卫严阵搜寻,宾客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而威远侯也是这时才得知,陆安然居然不见了。

他哪里还顾得上招待宾客,当即将宾客遣散,准备命人去调派人手全城搜罗。

只是陆放动作快,先一步调了自己的兵,对威远侯道:“我一定把三妹找回来。

爹去看看母亲吧。”

陆放送亲去了,陆放要出门寻人,侯府里不能不留人。

威远侯本来是要同陆放一起去的,闻言一愣:“你母亲怎么了?”

陆放已然走出大门,翻身跨上马,扬鞭之前道:“听说母亲小产大出血,不想告诉您是怕您担心。”

说罢陆放打马就带人离开了,留下威远侯在门口双目圆睁。

陆放那边不用他多担心,他知道陆放的能力。

只要他答应了的事,就定会把陆安然找回来。

随后威远侯反应过来,转头就进了家门,匆匆往主院去。

茹儿的仪仗队这个时候确实还没能顺利出城。

初初刚上街不久,就遇上了另一支迎亲队伍。

走在前头送亲的不是别人,正正是温月初的哥哥温朗。

而那花轿里坐着的新娘子,想必就是温月初了。

没想到温月初嫁人不仅和茹儿进宫是同一天,连出门的吉时都一样。

如此两支队伍在街上碰个照面,又因为彼此要去的方向不同,那仪仗队之间相互穿梭,一时引起混乱也在所难免。

双方在街上耽搁了一阵子,才拉扯清楚,各自分道而去。

后来东城城门一开,尘土飞扬。

浑厚的马蹄声相继从城门穿梭而过,直奔向西城门。

大魏京城在徽州的西北方向,那浩大的仪仗队需得从西城门出。

可仪仗队还没来得及出城,飞骑紧追而上。

而西城门的守将得令,及时将城门合上。

整装骑马的士-兵陆陆续续把整个仪仗队包括送亲的陆放在内,都包围了起来。

茹儿听到那张扬跋扈的马蹄声和嘶鸣,接着喜轿也停了下来,不由心里一慌。

眼见着马上就能出城了,偏偏在这个时候叫人追了上来!她不想出什么岔子,她只想快些进宫去!

茹儿也顾不上规矩,捞起喜轿的帘子就往外看去。

只见挡在前路的那一排排骑兵中间,陆放一身墨色长衣,气势如山地坐在马鞍上,手里捏着一截马鞭。

那本就慑人的凌厉面目上,笼罩上一层阴煞。

他只需抬起眼帘朝你看来,恍若你就能感觉到下一刻他便会朝你举起屠刀,毫不留情。

陆放送亲的士-兵和陆放调来的兵相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陆放的兵是步兵,而陆放的兵却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铁骑。

可是再怎么嚣张,也万没有带兵拦截宫中仪仗队的道理!他这举动一出,便是压根不把魏帝放在眼里。

陆放手指着陆放,怒气冲冲道:“陆放!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放道:“我找个人。”

陆放喝道:“你找什么人找到这里来了?!吉时不可误,快给我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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