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段机场外的监控。
哥哥看见我拎着箱子走出机场时,目光瞬间一亮。
可紧接着,他的牙关一下子咬紧了。
嚣张跋扈的白雪儿将我扇倒在地上; 她撕扯着我的头发,用鞋子狠狠踹了我几脚; 她周围的跟班们拦住了想要上前阻拦的路人; 我就这么孤零零地,无助地倒在地上,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他们殴打,凌辱…… 哥哥的目光由震惊变得愤怒,又忽地升腾起一抹恐惧。
他周身气压低得叫人喘不上气,眼睛里泛起了漆黑的浓云,紧紧盯着屏幕里的画面,几乎要把电脑屏幕烧穿。
我被拖上了车,像是在拖一条死狗。
他再也忍不住了,闭上眼睛,嘴唇早已咬出了血。
他合上电脑,胸膛剧烈起伏着,大口大口喘息,想要压下心中的念头。
可颤抖不止的手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恐惧。
郑秘书小心翼翼地劝道:厉总,说不定白小姐当时不知道小姐的身份,知道了以后就会放了她呢……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没有底气。
毕竟白雪儿带来的那具尸体,是哥哥亲手处理的。
若那人真的是我,他不敢想象哥哥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厉总,现在…… 把她找回来。
谁?
郑秘书没反应过来。
哥哥艰难地开口,他不愿说出那个名字。
淼淼,他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把她给我找回来!
我躺在太平间里。
尸身早就被狗啃得残缺不全,几乎看不出个人样了。
那枚腿骨也被清洗干净,露出完整编号。
饶是见惯了血腥场面的郑秘书,也忍不住别过了头,不忍心看我尸体的惨状, 哥哥像尊雕塑一样立在我面前,眼神空洞,似乎失去了所有力气。
从旧伤上来看……这确实是淼淼。
说罢,医生也红了眼眶,似乎是想起了我从前乖巧地叫他哥哥的样子。
没人比他更清楚我生前都遭遇了什么样的折磨。
他握紧双拳,声音愠怒:到底是有多大的仇怨啊,把她害成这个样子?
哥哥接过他手中的尸检报告,每看一行,脸色就苍白几分。
当看到我被十几个人凌虐到内脏流出,再被塞进新婚礼物盒中,他彻底崩溃了,报告单落了一地,他一拳锤在墙上,爆开一朵血花。
厉总!
郑秘书心头亦是强忍着火气。
我是他看着长大的。
他咬牙切齿:我去把那个女人抓来,让她给小姐偿命!
不。
哥哥沙哑着出了声。
他面色青白,双目猩红。
可脸上却变得意外地平静。
像是怒极之后的空白,又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今晚的订婚宴,照常举行。
什么?
郑秘书惊讶,可他到底跟了哥哥这么久,立马就反应了过来。
我明白了,这就去准备。
哥哥换了一身西装,重新回到了订婚场地。
白雪儿已经化好了妆,看见姗姗来迟的哥哥,嗔怪地上前挽住他的胳膊。
阿焱,你去哪儿了?
哥哥的手臂一僵,紧接着面色如常道:公司有点事,去处理了一下。
白雪儿没有察觉到哥哥的异常和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戾气,继续喋喋不休地说着自己方才迎宾的时候有多风光。
对了,淼淼还没来吗?
我给她准备了礼物呢!
哥哥一僵,脸上扬起一抹笑容,可这笑却没有触及眼底。
是吗?
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
宾客都来齐了,白雪儿风光无限地站在台上,挽着身旁的男人,模样活像一只得了胜的大公鸡。
哥哥冷眼看着台下的一切,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我心头忽然一跳,有些不安。
白雪儿满面春光地说完贺词,然后把话筒交到了哥哥手上。
郑秘书从台下推上了一辆板车,上面好像堆着什么东西,用一块红布盖了起来。
这是我为我的未婚妻白雪儿小姐准备的礼物。
大家可以猜猜这是什么。
台下众人纷纷猜测,有说珠宝的,有说古董的,白雪儿听着,脸上的笑意越来越灿烂。
都不是。
哥哥忽然笑了起来,我心下一惊,这笑容我曾在他脸上见到过。
在他杀死害了爸妈的仇家的时候。
红布掀开,露出了我形容可怖的尸体。
台下宾客吓得惊叫。
白雪儿脸上一下子没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