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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花送嫁,龙王娶亲祝漓帝九苍全文

上玖殿下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七月十四,我和两位同行被好闺蜜沈乐颜给忽悠去了著名的鬼镇阴门镇。“这阴门镇分上阴门和下阴门,上阴门还有村民居住,下阴门已经搬空了。”“传说在一百年前,下阴门镇有个新媳妇结婚当天丈夫就病死了,婆家仗着有钱污蔑新媳妇命中带克,非说是新媳妇冲死了自己儿子,坚持要把新媳妇也活葬了。”“新媳妇一气之下,当晚放火把全家人都烧死了,后来这地方就成了著名的鬼镇,听说前几年还能看见百鬼夜行呢!”“我们公司搞出来的这个大型实景沉浸式鬼门逃生游戏,就是在鬼新娘的传说基础上改编而来!阿漓你知道吗,为了拿下这块地我可是费了老大的劲儿了!”“这次我斥巨资打造的这个鬼门逃生游戏一定会一炮而红,成为诸多实景逃生游戏中的王者,到时候赚钱就给你包个大红包!”我闺蜜沈乐...

主角:祝漓帝九苍   更新:2025-01-25 19: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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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祝漓帝九苍的其他类型小说《鬼花送嫁,龙王娶亲祝漓帝九苍全文》,由网络作家“上玖殿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七月十四,我和两位同行被好闺蜜沈乐颜给忽悠去了著名的鬼镇阴门镇。“这阴门镇分上阴门和下阴门,上阴门还有村民居住,下阴门已经搬空了。”“传说在一百年前,下阴门镇有个新媳妇结婚当天丈夫就病死了,婆家仗着有钱污蔑新媳妇命中带克,非说是新媳妇冲死了自己儿子,坚持要把新媳妇也活葬了。”“新媳妇一气之下,当晚放火把全家人都烧死了,后来这地方就成了著名的鬼镇,听说前几年还能看见百鬼夜行呢!”“我们公司搞出来的这个大型实景沉浸式鬼门逃生游戏,就是在鬼新娘的传说基础上改编而来!阿漓你知道吗,为了拿下这块地我可是费了老大的劲儿了!”“这次我斥巨资打造的这个鬼门逃生游戏一定会一炮而红,成为诸多实景逃生游戏中的王者,到时候赚钱就给你包个大红包!”我闺蜜沈乐...

《鬼花送嫁,龙王娶亲祝漓帝九苍全文》精彩片段

七月十四,我和两位同行被好闺蜜沈乐颜给忽悠去了著名的鬼镇阴门镇。
“这阴门镇分上阴门和下阴门,上阴门还有村民居住,下阴门已经搬空了。”
“传说在一百年前,下阴门镇有个新媳妇结婚当天丈夫就病死了,婆家仗着有钱污蔑新媳妇命中带克,非说是新媳妇冲死了自己儿子,坚持要把新媳妇也活葬了。”
“新媳妇一气之下,当晚放火把全家人都烧死了,后来这地方就成了著名的鬼镇,听说前几年还能看见百鬼夜行呢!”
“我们公司搞出来的这个大型实景沉浸式鬼门逃生游戏,就是在鬼新娘的传说基础上改编而来!阿漓你知道吗,为了拿下这块地我可是费了老大的劲儿了!”
“这次我斥巨资打造的这个鬼门逃生游戏一定会一炮而红,成为诸多实景逃生游戏中的王者,到时候赚钱就给你包个大红包!”
我闺蜜沈乐颜是个货真价实的富二代,她爸是知名企业家,上头还有三个哥哥。
她是她妈妈三十六岁才怀上的小幺儿,打小就被全家放在手心里宠着。
大学毕业她说她想创业,家里二话没说拿出了五千万给她挥霍。
她用这笔钱成立了一家专门打造实景沉浸式逃生游戏的公司,这回要不是她给的太多......
别的体验师那份钱保准都进我一个人腰包!
这次同行的体验师加上我一共三个,两女一男。
旁边那一男一女还是情侣。
我们一行人下大巴车已经是傍晚五点了。
农历七月的晚五点天还不算太黑。
刚下车,乐颜就迫不及待地给我显摆她的杰作。
可旁边的女体验师铃铛却被吓得有点发毛:
“今天可是七月十四,要不是老板你给的多,我们打死也不敢在这个日子来鬼镇体验什么鬼门逃生游戏啊!”
她男朋友超子倒是胆大,自信地抬起下巴嗤之以鼻:
“瞅你那衰样,怕什么,这不是还有我吗?我们恐怖游戏体验师的特长是什么?胆肥,相信科学啊!
七月十四又怎么样,老子可练过拳击,甭管什么鬼,在老子这都是小菜一碟!”
乐颜那没心没肺的家伙当场就给超子竖了根大拇指,“专业!”
入阴门镇,要先过上阴门,再进下阴门。
刚进阴门镇的镇口大牌坊,迎面一阵阴风扫过来,瞬间将我们一行人都给吹得寒毛直竖。
铃铛搓着肩膀挤进她男朋友怀里,我拉下外衣的袖子,望着天空那轮诡异的圆月,和时不时飞过去的几只乌鸦,也敏锐察觉到几丝不对劲。
这地方太阴了,比我以前去过的所有游戏选址都阴。
“乐颜你为什么突发奇想让咱们今天过来体验游戏,七月半,你不怕吗?”我忍不住问乐颜。
可惜乐颜是个无神论者,满脑子想的都是赚钱,抱住我的胳膊和我兴奋道:
“我找大师算过,游戏在明天开售会大爆!
已经有不少网红主播联系我要走内部渠道购票了,就是因为七月半才刺激嘛,今天七月十四,明天就是中元鬼节,玩着游戏岂不是代入感爆棚?
所以我今天才急着喊你们过来走一遍,全场体验下来没问题明天就可以放心宣传了!
你们尽管放心好了,下阴门全是我们的NPC,绝对不会出任何差错的!”
可我总觉得,今晚的阴门镇处处都透露着要出事的苗头。
但看在十万块钱的份上......
我可以为好友两肋插刀!
七月半当地有烧纸钱送鬼的习俗,路过上阴门的乡镇小道时,路两边的火光冲天。
还有村民烧着纸钱嘴里嘀嘀咕咕地念叨着怪话:
“快走吧,快走吧,别再来了......”
“都给你,别缠着我们,天老爷保佑我们今年平平安安......”
将要进下阴村,路上突然多了个挎着纸钱篮子的老太。
老太穿着老式传统的蓝布衫子,面无表情的拦在路中间,嗓音沙哑机械地朝我们阴森森说:
“别去,七月半,鬼门开,阴门禁忌,鬼王要出来了!”
“鬼王?”
铃铛的声音有点打飘,紧紧搂住自家男朋友胳膊,额头冒冷汗道:
“我来之前在网上查过阴门镇的资料,好像是有七月半不入阴门镇的禁忌,说是,鬼王要在那天挑人索命!”
强子不以为然地啐了一口:
“呵呸,什么鬼王索命,我看都是封建迷信!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咱们不是说好了么,赚完这一笔,咱们就能攒够钱结婚了!
又不是第一回干这种事,瞧你这怂样!”
乐颜也是个马大粗。
也许是怕今晚日子比较特殊,铃铛又一路都畏畏缩缩的。
到时候两人半路变卦反悔,游戏的三条主线任务不能在七月半前体验完会影响她生意开张,便不耐烦地催促道:
“咳,前面就是下阴门,咱们的项目基地了!早点刷完剧本主线任务,咱们早点发红包回家睡觉!
都别磨磨蹭蹭了,来都来了,咱们这个项目可是提前签过合同的,临时违约需要赔付三倍违约金!”
强子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立马拽上女朋友打头阵:“嘁,谁要违约了!今晚谁怂谁是孙子!”
乐颜见搞定了强子,便也放心地挎着我胳膊跟上前面的小情侣。
就在我们与蓝衫子老太擦肩而过时,杵在路中间的老太突然伸出一只枯枝般瘦骨嶙峋的老手,狠狠抓住了我的手臂,攥得我小臂一阵刺疼。
我下意识扭头和她对视,却发现她的双眼,没有眼黑,全是眼白!
眼珠子上翻,眼皮发青,我爸说过,这种人是半阴尸!
就是所谓的,人死魂没走,半只脚踏进地府的活死人......
这种人,能通阴!
“小姑娘,你长得太漂亮了,太漂亮的女孩,有罪。”
我傻愣住,没听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
后来还是乐颜硬把老太的手掰开,拉着我就往黑乎乎的夜路上走。
边走还边不高兴的抱怨:
“我看这阴门镇最吓人的不是鬼,是里面的村民才对!长得漂亮招谁惹谁了?”
可只有我知道,老太一定是想提醒我些什么......
晚上八点。
我们一行人顺利抵达鬼门逃生游戏的项目基地。
那是片废弃的小村落,不少土坯房屋顶墙头都倒塌了。
路两边栽的桦树在夜晚的凉风中沙沙作响,细听,着实有点像鬼魂的啼哭。
为了开发这个废弃村落,乐颜特意找人恢复了一部分村里的土坯房建筑,还增加了一个巨型水车。
女主角的家,就是村子最深处,门口插满纸红花,门上贴着红对联的那一户。
整个村落沿途都打着大吊灯,家家户户门前都挂着瘆人的红绸子。
路上还洒着黄色的圆形纸钱,夜风一吹,刮得满地黄纸到处跑——
我和其他两名体验师被安排在村口化妆更衣拿剧本。
我拿到的是女主角樱红的游戏剧本。
铃铛和强子拿到的是双人剧本,另一对主线主角花残和叶霜。
花残与叶霜走的是现代剧情,只需要换上中学校服与男士风衣就行。
而我这个角色走的是古代剧情,开场就是大红桃花凤凰嫁衣,金色双凤百花冠子,还要戴上两只碧玉手镯。
化妆师将坠着暗青色流苏的云肩给我戴好,伸手就要来取我腕上的龙骨手链。
我及时捂住手链拒绝化妆师:“这个不能摘!”
上大学之前我爸千叮万嘱不许我摘龙骨手链,我爸说,这是保我命的东西。
龙骨手链一断,我活不过十二个时辰!
也因为小时候的那些离奇经历,我这些年对手链能给我续命的说法深信不疑,就连洗澡,都没摘过这东西。
化妆师为难的看向乐颜,乐颜走过来大气地拍拍我肩膀:
“这手链是她的命根子,不摘就不摘呗,镯子戴上,不碍事!”
女化妆师这才小心翼翼地将碧玉手镯给我一条胳膊戴一只。
我穿戴打扮好,无奈和乐颜说:“你这游戏可真豪,这一身嫁衣都值好几千吧!”
乐颜得意地打了个响指:“那当然,玩的就是高端大气上档次。”
凑过来笑靥如花的偷偷和我说:
“你的薪酬是二十万,双倍!等办成这件事,回头我请你去五星级大酒店再搓一顿!”
我也不和她客气:“请吃饭就不用了,给钱就成!”
乐颜开心地与我击了一掌:“可以,今晚就靠你了!”
“好!”
恐怖游戏体验师,又称压煞师。
游戏品牌方找到我们也并不是单纯为填那一张体验表反馈体验感。
更多的意义在于,恐怖游戏场所往往都会无意沾染上一些脏东西,我们先去体验第一把,叫,压煞。
只有我们平安无事的走出来了,那些游戏品牌方才能放心使用。
游戏开始,头上吊顶大灯被全部关闭,路边的红灯笼亮起。
夜风扫过,整条乡间小道都被红光映衬得万分诡异,乌鸦在头顶飞过。
地上纸钱,哗啦啦地被风卷起。
我提着一只红灯笼,一身血红嫁衣走在寂静的小路上。
不知道是今晚的温度太低,还是阴门镇的阴气太重,总觉得即便身上穿着厚重的古装,也依旧浑身发凉......
很快,我就找到了第一个线索,一只石磨,磨盘把手推到特定的方位,就会有下一步指示。
跟着指示走,才能找到本游戏的压轴关卡——冥婚!
我用力推动磨盘,按照事先看过的剧本内容,将磨盘把手指向北方,随即磨盘里就掉出一张纸条。
让我去村里的土地庙,对着土地神像磕三个响头,再掷出圣杯。
然后就会出现本游戏的第一个NPC,戴着笑脸面具的老头。
我依照指示,很快找到了土地庙,按要求掷出圣杯,又从笑脸老头手里取过一串糖葫芦。
糖葫芦里是下一步剧情任务。
我花了两个小时走完了前面十七关,第十八关,正是最终关卡,喜堂冥婚。
我需要配合扮演各种角色的NPC们,被红绳子绑住双手,纸钱塞住嘴巴,压上喜堂和公鸡拜堂。
然后再被丢进棺材里。
棺材里有钥匙孔,而打开喜棺的钥匙在上一关就已经通过剧情奖励给体验者了。
到时候只需要用钥匙打开棺材里的暗锁,把棺材板推开,这个游戏就顺利结束,我的二十万也成功到手了!
可就在我一帆风顺地把棺材板撬开,高高兴兴提着裙摆从棺材里翻出来时,原本该来接应我的人,竟然凭空消失了......
一阵寒风刮进满目是喜字红绸的喜堂,吹灭了堂口两根蜡烛与三炷香!
“小许,小许?”我跳下棺材,心里毛毛的,有股不祥的预感......
壮着胆子往门口走去......
我以为是那些工作人员在故意捉弄我,谁知一出屋门才发现,外面的圆月是红色的,门口原本插着的红纸花全变成了货真价实的彼岸花......
月夜下,一道黑影投落在地面,看不见实体,缓缓朝我走来。
我攥在裙摆上的双手顿时溢出温湿汗意,惶恐至极地转身就往屋里跑。
但一扭头,眼前突然撞上来一只绿衣纸人!
纸人瞪大双眼,脸上的表情笑眯眯,骤然放大的苍白面容吓得我顿时尖叫出声——
“啊!”
与此同时一道喑哑低沉的男人嗓音从头顶四面八方铺天盖地涌过来:
“今年的祭品,可真漂亮啊!”
祭品、祭品......
我瞬间满头大汗淋漓,后背一阵渗冷汗。
前路被堵,我扭头看见半掩着的里屋房门,几乎想也没想就冲了进去,从里头把门反锁上!
但,我怎么能忘记那些脏东西都不是人,门是挡不住他们的......
我有点头脑犯浑,此时此刻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找个藏得住的地方躲进去。
柜子,对,柜子或许是个好地方!
我咬牙硬着头皮,拖着沉重发酸的双腿就往柜子那头跑......
但是,一晃神,我就被一股力量反按在了墙上。
眼前分明没有人,可我却能清晰感受到对方灼热的吐息。
那吐息,暧昧地扫过我耳根,落在我脖颈。
像有一双手,搂住了我的腰肢。
指骨修长,指腹轻轻摩挲着我的腰间软肉。
“我的人,也敢觊觎,找死。”
不同于先前的粗犷喑哑,男人的声音,竟出奇的低沉磁性,清澈好听......

他将玉佩送到我手里,郑重嘱咐:
“记住,玉佩挂在脖子上,不能离身!这枚玉佩至少能在老大回来收拾那个鬼王之前,保护你不被邪煞近身。”
我连忙用双手接过玉佩,瞧着玉佩上栩栩如生的蛟龙图案,重重......
说完这句话,整个房间都陷入一片死寂。
我无声将他袖子攥得更紧,心虚地低垂着脑袋,不敢看他。
耳边静的能听见他沉重呼吸声。
隔了很久,他回头,握住我的手。
手背处的温暖顿时唤醒了我的意识。
“你,知道当初你父亲将你许给了谁么?”他浅浅问,像刻意压弱情绪,怕吓到我。
我迷茫摇头:
“不知道,我爸不肯告诉我。从小到大我问过很多次,每次问,我爸都会黑着脸凶我,告诉我不该提的别提,只说时机尚未到,等时机到了我那位阴夫君会主动来找我履行婚约。
这个时机,也许是在我成年后的三五年,也许是在三五十年后。
反正,我从没见过那位丈夫,而且我也从没感觉到他的存在,我们俩唯一的联系,只有这串龙骨手链。”
我认真把右腕上的骨串送到他眼前,
“我爸说这是我丈夫给我的信物,我戴着它就能保性命无虞,如果取下它我就会活不过十二个时辰。
我不是故意要反悔不肯答应九爷你的条件,我是怕我这样做会害了我的家人,九爷,我......”
“是他、不好。”男人的五指用力包裹住我手,静了静,破天荒的不但没生气,还目光和煦地揉了把我脑袋:“原来是怕这个。”
我突然不知所措:“那九爷、你能不能别生气?你换个条件,我、我发誓,只要不是给你、当老婆,你提什么要求我都会办到!”
男人冰魄般幽深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手指在我眉心处揉了揉,重新在我床边坐下来,“你被许给他,是不是就打算这辈子非他不可了?”
我咬住唇,内心也很纠结:“按理说是这样,我的命是他救的。”
他看我的目光逐渐柔软温和,执起我的手放到心口,“如果没有他,漓儿会试着喜欢我吗?”
拂过耳鬓的磁性声音深情缠绵地不像话,不经意的四目相对,却在我心底碰撞出了两道小小的涟漪......
他的眼睛里清晰勾勒着我的轮廓,像两片藏了潋滟春光的平静湖泊,又像阳光破开冰川,在那双浓墨淡彩的深眸里化开一池温存——
好看得乱人心弦。
我还没见过,这样温柔的眼神......
没等我答复,他就抬袖摸了我发烫的脸颊,目光再度柔和了几分:“脸红了?我知道了。”
啊?他知道什么了?
然而我这笨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他就上手搂住我,霸道地将我按在怀里,贴在我耳边轻轻说了一堆我听不太懂的话:
“我幻想过无数次你我重逢的画面,但现实,比想象中的好些,漓儿没有意料中的那样怕我。”
说起来也确实怪,我好像真没有很怕他。
还不怎么抗拒和他有肢体接触。
他身上的古檀香,总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知道么,我被很多人抛弃了很多次,唯独你没有丢下我。”
“漓儿的身躯小小的,可漓儿的怀抱却让我最有安全感。”
“我是个烂人,升了仙,也是烂仙,漓儿,我只有你。”
他的嗓音,莫名沙哑。
语气里不知为什么,似乎掺了许多伤感。
我听着蛮不是滋味。
“九爷......”
你哪里是烂仙了,你明明、挺好的。
他揉揉我的后脑勺,突然轻浮不正经:“所以你要保护好我。”
我蓦然哽住!
开什么玩笑,大佬你这么厉害你保护我还差不多......
这次我没有推开他,其实在他怀里的感觉还、蛮不错的。
但他老人家的面具,是真的很硌人!
大佬声音那么好听......
长得应该也不差。
不知道面具下的这张容颜会是什么样......
这么想着,我的手也无意识不受控地抬了起来,不晓得哪来的胆子竟想摘掉他的面具看看——
好在指尖触碰到面具上一抹寒意那一刹,我及时清醒了过来,手头一颤立马缩回了爪子。
突然把人家面具摘下来多冒犯啊,万一大佬一个不高兴又生气了这么办?
毕竟我们家这位九爷是有点小傲娇在身上的。
尽管我收手的快,他也还是察觉到了我的意图,抓住我收回去的那只手,声音清澈且极有磁性:“你想看我的脸?”
我心虚装咳嗽:“那个,我就是好奇。”
“我长得不好看。”
“啊?哦,那我不看了。”
怪不得戴面具,原来是容貌焦虑。
他接着补了句:“不过应该足够满足夫人你的审美。”
我:“???”
到底是好不好看,别吊人胃口好不好!
我张嘴刚要追问,谁知门口却传来了有人开锁的声音,等我再回头,坐在床边的大佬已经没影了。
得,又把人吓跑了。
进来的人是乐颜,后面还跟着表情无奈的赵青阳。
小姑娘的脸色不太好,似乎刚受到什么惊吓。
见到我,乐颜双目无神的嘴一瘪红了眼眶,委屈巴巴地伸手就朝我冲了过来:“呜阿漓!”
小姑娘重重扑进我怀里将我箍得有点上不来气,我推了几把没推开,只好无奈地任她抱着:“乐颜你怎么了?哭什么啊?”
我不问还好,一问这家伙就哇的一声放开嗓子嚎哭了起来:“原来这世上真有鬼魂啊,吓死我了!”
我不明所以地懵圈追问:“到底怎么回事?你见到鬼魂被冲撞到了?”
“呜、我好像见到了,我也不知道,就、好大的纸人,纸人的眼睛还流血了......”
乐颜趴在我怀里哭得哼哼唧唧半晌也说不清楚一个事,末了还是赵青阳看不下去的帮她解释道:
“是河童,她从县里医院回来就被河童给缠上了,可能是河童误以为她和那个乱犯忌讳的老吴是一伙的,我找到她的时候,她正被昨晚那个家伙烧的纸人追。
那纸人是骗子老吴照着自己的模样做的,还用自己的血点了眼,她被吓得够呛。”
这就难怪了,那个老吴本来就长得挺歪瓜裂枣,照他样子做出来的纸人也不好看,更何况骗子老吴昨晚为了节目效应还特意给纸人穿上了红色纸衣......
试想青天白日下,无论是谁被那种晦气诡异的糟心玩意追都会被吓出心理阴影!
就算乐颜不信鬼神之说,她也终究只是个小女孩......
乐颜闻言可怜巴巴地昂头,想不明白地哭嚎着争辩:“不是说鬼魂只会在夜里现身吗?怎么大白天还会撞见鬼啊!这不科学!”
赵青阳神色凝重:
“我的姑奶奶,鬼魂这个东西存在于世上本来就不是科学能解释的事!
再说,谁告诉你鬼魂只会在夜里出现?普通的鬼魂的确习惯夜间出行见不得光,但咱们现在可是在大名鼎鼎的阴门镇,这里的鬼魂没有一千也有九百了!
此处磁场混乱,连道门人都不敢轻易动这个地方,阴气太重,藏的又都是些几百年上千年的老鬼。
这些鬼魂道行深,虽说仍不能自由行走在太阳下,可中午与傍晚太阳下山阴阳交替的时间段里他们完全可在阳界自由行走,你想想你回来的时候,是不是日沉西山时分?
况且,河童是更高级点的鬼仙,它本来就不怕大太阳。”
自顾自去桌子前倒了杯白开水,“幸好九爷吩咐我去设阵下桃木桩恰巧要路过镇口,要不然你现在说不准就在村南边大河里飘着了!”
乐颜被赵青阳吓到浑身痉挛,面无血色地闷头搂紧我,哭着嚷嚷道:
“你别说了!我、我又不是故意要招惹他们的,而且那个老吴是当地人介绍给我的,我怎么知道他也是神棍,还是没真本事的神棍!
我以为,真是对家有人在给我下套,故意打着神神鬼鬼的名义使坏呢......”
“你啊,就是太容易被欺骗,还和当初一样,一遇事就自乱阵脚,别人说什么都信。”
赵青阳把水端过来送给乐颜,拿她没办法的说:
“那个老吴坏了阴门镇的规矩,砸河童神像,吃神明贡品,惹怒了本地的鬼仙,你完全是被河童给迁怒的。
再怎么讲,你在此处折腾出了这么多东西,扰了他们清静不说还带别人祸害他们,我要是他们也会将你这个罪魁祸首给办了!”
我替乐颜接下水杯:“对了,那个老吴现在怎么样了?”
乐颜抹了把眼泪从我怀里出来:“医生说,他的情况比较麻烦,可能会变成植物人......就算醒过来,也可能会后半生瘫痪在床。”
赵青阳嗤之以鼻接道:
“他是自作孽不可活,还记得今天追你的那个纸人吗?
他用活人模样的纸人烧给死人,纸人本来就容易招灵,他还敢砸神像扎自己小人,现在他的一魂一魄已经被纸人给吸进去了。
等再过七天,他的三魂七魄会全部被吸进纸人身体中,与纸人融为一体,彻底沦为河童的奴隶。”
乐颜吸着鼻涕诧异问:“三魂七魄被纸人吸走,那老吴会怎样?他会死吗!”
赵青阳严肃道:“三魂七魄如果在阳寿未尽时脱离本体,那本体就会变成一具空壳子,虽生犹死。”
怕乐颜听不懂,还特意换了个更现代化的解释:
“一个活人,掉了魂会生病,如果三魂全走了,就会变成活死人,也就是医学上的植物人。
医学上将脑死亡作为判定人类彻底死去的标准,在神学中,也是阳寿尽了才会在下面的系统里状态由生变成死。
由于他原本的阳寿未尽,所以他暂时不会脑死亡,但他也不可能再苏醒了,他的器官会正常活着,但没了魂,就等同于弄丢了核心。
因此他未来,只能当个植物人在家里躺到他阳寿终结那天,然后才会器官衰竭,再脑死亡,再彻底死掉。”
“啊?”乐颜灌了口凉水,着急忙慌请求赵青阳:“那不是和死了没什么实质性的区别吗?赵青阳你救救他啊,你不是神棍吗?你救人啊,别让纸人吸他的魂......”
赵青阳无情地摇摇头:“他有这一遭是命中注定,这家伙活着不敬鬼神干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河童要他的命也是他自找的,我救不了。”
乐颜失望地垂头:“是我害了他,是我不好......”
“因果循环,他种了恶因得了孽果,是报应,和你没关系的。”
我拍拍乐颜的肩膀安慰她,可她仍旧很自责:“话是这么说,但如果不是我请他过来......他是在我这出的事,现在成了这个样子,我脱不了干系。”
乐颜烦躁地揉了揉头发,思索很久,才下定决心道:“我还是在赔偿协议上面多加点钱吧!”
说完拎上包就风风火火地去办了。
赵青阳见此情景,和我相视一眼后重重叹了口气,不放心地也要跟过去:“你先休息,我去盯着点她。”
我点点头:“好。”
赵青阳打完招呼就快步跑了,看着二人相继消失在门口,我无奈在心底唏嘘,赵青阳还是很关心乐颜的嘛......
睡觉前赵青阳给我发了消息来,说乐颜又在赔偿老吴家属的协议里追加了三百万。
要不是他拦着,乐颜还想再给两百万。
果然,给有钱人办事命都翻倍值钱了!
阴门镇消失的女孩都安然无恙各回各家了,我们的任务也算完成了,暂定再在镇上休息一晚明天启程回家。
夜里我睡觉前还再三确定了蛟龙玉佩不在我脖子上。
可,半夜十二点,我又被人压了......
男人滚烫炙热的吻沿着眉心,吻上鼻梁,含住了我的唇。
指腹温柔摩挲着我的眉头,男人的怀抱越来越紧,勒得我有些喘不过气——
“漓儿,漓儿......”
一声声诱人的呼唤仿佛要勾走我的魂。
那缠绵悱恻的吻,若即若离地挑逗乱了我的意识。
不行,这样不可以......
会带来麻烦的!
可我,就是忍不住想扭动身体,想抱他......
尤其是在手无意按上他紧实冰滑的胸肌时......
呜,美色误人啊!
本以为他这次也和先前一样,占占便宜就算了......
直到胸口陡然一凉。
我立即从沉沦中清醒过来,一把捂住衣领反抗他,睁开眼睛,昏暗的床头灯光衬得他那张龙首面具格外瘆人。
“大佬、不行的!”我咬咬牙,头皮发麻:“我卖艺不卖身的!”
可今晚的他,特别硬气。
一把捞住我的腰,把我压在身下,嗓音低沉,带着动情的欲望:
“漓儿的身子,我早就看光了......有什么可避讳的?”
他这么说,我更急了,快要哭出来的憋屈道:
“我有丈夫了!我要是失身给你,我那个丈夫会杀我全家的。九爷,你放过我好不好......”
他听完顿了一阵,半晌,鼻音沉重略为不悦:
“本王有你说的这么残暴吗?”

“东边二里路大荒地。”
赵青阳重复确认了遍,笑着再套话:“那赵家的旧址大娘知道,现在该去哪里找吗?”
“赵家的旧址......”
旁边蓝衣大娘努力回想道:
“我很小的时候,见过赵家的破房子。听我爹妈说,赵家当年是整个镇上最有钱的人家,房子也盖得特别气派,是座四进四出的大院,遭了场火灾后,就只剩下一个烧焦的框架了。
四十年前,我刚记事那会子赵家的废墟还在,我和玩伴还去挖过宝贝,但后来征地,就把赵家那片空地给收回去做农田了,再后来那里成了水库。
现在的位置......就在开发区!被城里那位大老板圈在红墙里了。
那片区域重建完成之前,我和我家老头子进去看过热闹,我记得,那边改成了一个小些的池塘,还有两个大水车,旁边种着红花,还有一座新的大院子!
院子里,有棵好大的梨花树。”
赵青阳捏着鸡蛋思纣了片刻,大功告成的拎起塑料袋站起身:“就要这些了。”
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五十元的钞票,递给大娘:“谢谢大娘和我说了这些,我身上没零钱,这钱就不用找了,鸡蛋我先拎回去尝尝,好吃我再来找大娘们买!”
几位大娘拎起篮子,接了钱热情地点头答应:“好嘞!那就谢谢小伙子了,小伙子一路玩好啊!”
“小伙子再见——”
赵青阳拎着三十个鸡蛋和大娘们告别完就带上我继续往下阴门去了。
“我说你怎么突然想起来买鸡蛋了,原来是为了打探消息。”我感慨说道。
赵青阳正经地抬了抬下巴:
“实地考察就是要听要看,咱们如果什么也不问不探全靠自己闷头走黑路会白浪费很多时间的。
咱们在这拼了命的查一两天,所得到的信息远不如原住民晓得的多。
她们都是本地土生土长的老人,直接问他们,是简单最快速了解阴门镇的方式。”
我明白地点点头:“所以,你怀疑当年出事的赵家,现在还有东西在阴门镇闹?”
赵青阳一手拎鸡蛋,一手盘菩提珠:
“阴门镇闹鬼的因,就出在赵家之上。是赵家的冤魂乱了本地的磁场,所以才导致方圆几十里的孤魂野鬼都被吸引了过来。
之前缠着你的那个鬼王也是被这个原因招来的。
不过那种千年老鬼属于外来鬼,本地的鬼都是小鬼,阴门镇的阴气怨气太重,加之特殊的地理位置,非常适合鬼魂落脚霸占。
故而,这镇上的鬼也鱼龙混杂,有老的有小的,有本领高强的,也有石缝求生的。”
“那这次女玩家失踪又和赵家有什么关系?”我问他。
赵青阳认真说:“我仔细了解过,一共失踪了八名女生,她们的生辰八字都有阴属性,不是在半夜出生,就是农历七月的生日。
女性,八字属阴,失踪,这像借尸还魂术。
而且都是三更半夜消失的,按照下阴门前几天晚上的这个客流量来算,能在人气那么旺的时间段弄走八个女生,一定是个本事不小的鬼,绑女生借尸还魂,还应该是个女鬼。
下阴门最有名的女鬼,不就是那位赵家女了么?”
“有道理。”我赞同,“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赵青阳说:“阴门镇鬼多,怀疑归怀疑,先去那个实景游戏基地瞧瞧!如果确定是赵家女所为,等晚点鬼魂出门,我们再去挖她的骸骨!”
“好。”
游戏基地出事后,乐颜手下的工作人员便将整个下阴门都给封住了。
幸好赵青阳手里有乐颜昨晚离开前写好的书面证明,我们才能顺利进入下阴门的鬼门逃生实景基地。
“嚯,没想到这里代入感还挺强,道具不错!”
一进去,赵青阳就望着被添满恐怖元素的实景鬼镇不禁心生感慨:
“我之前也在网上看过灵异逃生游戏的实景照片,沈乐颜开发的这个地方倒是比其他公司开发的鬼村实景更逼真更有感觉!”
我跟着赵青阳往前走,叹口气:
“这是乐颜毕业后独立做的第一个项目,乐颜往这里砸了不少钱,每个细节都做到了精益求精,光是剧本打磨都开了半个月的研讨会。
为了让玩家有更入戏的体验感,这里的道具都是真的,呐,你看前面的纸人纸马,都是从扎纸师父那拉来的,还有棺材,也是从丧葬铺子里买的!
就连庙宇也是按照真正的土地神庙一比一还原的。”
赵青阳蹙眉道:“她可真是胆子大,这么以假乱真,很容易让那些神神鬼鬼也当真的。”
我叹气说:“乐颜是个讲信用办事踏实的人,但她一直都不相信世上有鬼,她是无神论者,你还不知道吗?”
赵青阳沉默一阵,点头:“所以当年她并不知道我家是开堂子的。”
往前走了大约有半个小时,在一条开满野花的小路旁,赵青阳手里的罗盘有了异动。
赵青阳端着罗盘摆弄了一阵,随即带上我,在罗盘的指引下,来到了一座仿古建筑的大宅院前——
“那些女孩就是在这里消失的!”
赵青阳脸色凝重的在罗盘上空比划了两下,罗盘的龙头指针迅速指向宅院半敞的朱红大门,
“果然和赵家女有关系,如果我猜的没错,她是想找个合适的躯体,好借尸还魂,重生。”
我探头往大门里侧望,目光所及,只有一片广阔的青石砖铺成的空地。
空地最中央,还种着一棵挂了果的苍天大梨树。
“为什么在这里消失,就是和赵家女有关?”我不解地询问,赵青阳瞥了我一眼,提示道:“这里就是百年前的赵家,是整个阴门镇最阴的地方。”
这里就是赵家......
我昂头看向宅子门头上挂着的那块写着‘周府’二字的匾,还真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地方是另一个剧本的主线场景,女主角是个大学生,被父母骗回家给村里的富商周家死儿子配阴婚,后来走投无路吊死在了房梁上......
这里是那个剧本中比较重要的一个场景,所以乐颜当时是专门请了江南的建筑师傅来盖的富商大宅,没想到,剧本里的富商周家竟与现实中的富商赵家重合了——
门外有水塘,还有两个大水车,门口栽红花,院子里种着老梨树......还真是从前的赵家!
大门檐下挂着的两只红灯笼在风中微微晃动。
整个宅院都是为剧情服务的,因此盖好后又被人特意做了旧,营造出一种荒凉萧瑟之感。
适逢初秋,院子里的树叶都落了,一进去扑面便是一股透心的寒凉。
树叶子哗哗啦啦在地上被风吹得乱跑,我跟上赵青阳,检查完旁边几个小房间,最后才进的堂屋。
赵青阳手里的罗盘震动着将他往东厢房带,我没有再跟上去,而是突然对堂屋内摆着的一副棺材起了兴趣......
那棺材上,雕着一幅图,棺身勾勒的迎亲队伍庞大且热闹,但队伍中央,花轿内的新娘子,却在掩面哭泣——
进门,点炮,跨火盆,拜堂......画中的准新郎佝偻着背,五官耷拉,像个只剩一口气的活死人,被人搀扶着接新娘去拜堂。
然后,倒在了喜堂内,众人哗然。
我绕着棺材缓缓前行,继续往后看,然而后面的画面,却让我一头雾水,看不懂了!
新娘被送进了洞房,左右胳膊都被强壮男人给按了住。
那些男人面露淫笑,龇牙咧嘴,紧接着,新娘的衣服变得凌乱......
后来,新娘的肚子大了起来。
又有中年女人掐腰用藤条狠狠抽打女人隆起的腹部,新娘跪在地上含泪求饶,却换来了丫鬟的折磨......
还有人强迫喂新娘喝些什么,临盆,生孩子,孩子被人扔进了水缸,新娘被绑,被那老男人掌掴,最后,还要将新娘按进棺材——
画面停止在衣衫凌乱披头散发的年轻女子被按进棺材的那一幕......再后面,就没有了。
乐颜还真是个注重细节的人,连一个棺材道具都做得这么精致富有故事性。
只是,这上面的故事,好像和这个场景的剧本,不太一样......
忽有一瞬,我仿佛看见棺材底部雕刻的彼岸花,亮了一下......
亮的是血红艳丽的光。
我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好奇地凑近......本想仔细看看那花到底有没有异常,谁知我刚靠近棺材两步,棺材盖竟突然被推开了个小口!
紧接着,一刹间里面伸出了一只肤色死白的手,不等我反应过来就抓住我的手腕,猛地一把将我带进了棺材里——
“啊!”我被吓得失声尖叫。
“漓漓!”
赵青阳跑出来的时候我已经被拉进棺材里,且坠入了一个漆黑森冷的无底深渊——
我的身体好像一直在往下坠落,我抓不到能够自救的任何东西。
更可怕的是,越往下掉,我的脑子就越空,意识就越模糊!
恍惚中,我朦胧看见了、雾蒙蒙的天空,空荡荡的长街,还有一条红彤彤、十里绵长的迎亲队伍——
喜婆不耐烦的斥责声传入耳中,吵得人心烦:
“哭哭哭!你都哭一路了,怪谁呢?谁让你爹在外赌博输了钱,只能把你赔给赵家冲喜!要怪,你就怪你亲爹去吧!
再说,这赵家在咱们天门镇可是数一数二,有头有脸的高门大户,富绅人家,赵家老爷和夫人一辈子只有这一个独子,你嫁过去可是做少奶奶的,就算那大少爷哪天一不小心、一命呜呼了,你可就是赵家唯一的女主人!
二老要是走的早,那整个赵家不就都是你的了吗?
你要是能在那病秧子少爷挂掉前,肚子争气怀上病秧子少爷的宝贝儿子,那你以后的日子就真富贵不用愁了!
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机会,镇上其他姑娘求都求不来呢!
你也是命好,长得漂亮,要不然那赵家还看不上你呢,真以为什么样的货色都能入得了赵家的眼?”
喜婆一路念叨啰嗦个没完没了,花轿中新娘的哭声也断断续续不曾消停过......
喜轿进了门,新娘一袭火红嫁衣跨完火盆,出门相迎的,是个脸色憔悴苍白,双目无神,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病重年轻男人。
男人连走路都费劲,全靠身侧小厮搀扶,两步一停三步一喘,好不容易撑到拜堂,却生生被一声爆竹吓得一口痰卡在了嗓门眼,当场就哑声喘着气憋死了。
喜堂一时间乱成了一锅粥,老男人的撕心裂肺哭声,妇人的咬牙切齿怒骂声,还有下人宾客们的慌张询问情况声,无数种声音夹杂在一起,聒噪了不知多久,才重新归于平静......
但,赵家并没有因此放过新娘子,而是在打发走宾客后继续拖着新娘子走完后面的流程,按规矩,把新娘送进了新房——
入夜时分,有两个强壮男家丁进了新房,一左一右按住了新娘,新娘大惊失色,哭得梨花带雨祈求他们放过自己。
然而,没多久,赵家老爷进去了,一脸色相地边脱衣服,边步步朝新娘逼近。
新娘见状哭哑了嗓子,又惊又怕地拼命冲赵家老爷吼道:“你别过来,你不能动我,你不能......”
右边的家丁贼笑着无耻道:
您现在可是我们少爷的媳妇,老爷的儿媳妇,如今少爷不幸走了,新婚之夜就让老爷替少爷娶了你,这样以后生下孩子,就还是我们赵家的孙少爷!”
“荒唐,怎么可以这样,我的丈夫已经死了,这是乱伦!”
新娘子声嘶力竭地喊完这句话,得到的却是赵家老爷响亮的一个巴掌,赵家老爷阴着脸狠声道:
“从今天开始,你就待在这间屋子里,哪都不许去!以后的每晚,我都会来找你,找到你怀上我们家的香火!
我们赵家世代单传,我问过神婆,只有这个法子才能让我们赵家的香火延续下去,你要是敢让我们赵家一脉断在你手里,我就掐死你!”
说罢,搓搓手,扑上去就狂拽新娘的嫁衣。
“不要碰我,不要!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啊——”
新娘子痛彻心扉地喊了一夜,偌大的赵家,也终无一人肯救她......
次日一早,她被婆婆命人拽下了床榻,被丫鬟强灌一碗乌黑发臭的汤汁。
她婆婆说,这个药能让她怀上死去丈夫的孩子......
最开始她还有力气哭喊反抗,可后来,她被逼得慢慢变得麻木,懒得挣扎,任人发泄......
两个月后,她被郎中诊断出有孕,每晚的噩梦才终于结束。
婆婆对她的态度也终于有了转变,为了她腹中的胎儿,好吃好喝的供着她......
除了不给她自由,其他方面,赵家都对她仁至义尽。
直到,六个月,她婆婆请了神婆给她把脉,把出了她腹中的孩子是个女婴......
为了让她顺利生下男孩,她婆婆听信神婆的鬼话,又开始无间断地折磨她。
她被拽着头发挺着大肚子,压跪在府中院子里,她婆婆赵夫人端着香茶,翘着二郎腿坐在太师椅上,脸色凝重地冲她说:
“你啊,天生就是贱命一条!谁让你八字弱,生不出男孩,怀了个不中用的女娃!
为了我们赵家的六代单传的香火,别怪娘,娘只能用这个办法了,往你肚子上狠狠地抽,这样女孩就不敢来投胎了,到时候,你就能为我们赵家生个大胖孙子了!”
“打,给我狠狠地打!”
鞭子专往她的小腹上抽,打得她胸前衣物被血濡湿一片,可无论她怎么奄奄一息的哭着哀求婆婆别打了,婆婆也铁石心肠的丝毫没有罢手的意思。
“打完鬼胎淋狗血,公狗血,来年定会生个带把的公娃娃!”
一桶狗血兜头淋下,她也在持续性的折磨下,承受不住的虚弱倒地晕了下去......
从那日起,她婆婆每天都会盯着人用柳条编成的鞭子往她隆起的腹部狠狠抽打,她被打的遍体鳞伤,却根本无力反抗。
一直到临盆那天。
奈何天不遂人愿,即便打了这么久的女胎,孩子落地,却还是个女孩。
“造孽啊,造孽!又是个赔钱货!”
“扔进水缸里,把她溺死,溺死后,把她剁碎了扔出去喂狗,看以后还有没有女胎敢来我们赵家了!”
“别,别杀我的孩子,别杀我的孩子!”
女子满身是血地从产房里冲出来时,却见孩子已被管家无情地塞进了门口水缸——
女子也在这一瞬彻底崩溃疯癫了,不顾丫鬟的阻拦拼了命地去抓挠撕咬赵夫人,双目沁血的悲恸质问:
“为什么要杀了我的女儿!那是我的女儿!你把我的孩子还回来,还回来!”
赵夫人被她抓破了脸皮,一怒之下让家丁上手拽开了她,怒不可遏的狠狠挥袖吩咐道:
“生不出男胎,这个女人算是废了!传话下去,少奶奶八字硬克死了大少爷,产下了死胎,让她明天,去给大少爷陪葬吧。”
管家迅速拱手领命:“是。”
接着一个手势让家丁把女子拖下去。
“你们还我的女儿,还我女儿!我不要陪葬,我不要给你的死儿子陪葬!赵德明,柳如意,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放过你们,你们会遭报应的,我死后化成厉鬼,也要向你们来索命——”
也是当晚,她在满腔愤恨的支撑下,满嘴是血地咬开麻绳,搬出库房的柴油,围着整个赵家浇了一圈。
黑夜中,满身是血披头散发衣衫破烂的女子举着火把,羸弱地冲着赵家主人卧房傻笑,笑着笑着,眼角流出了两行清泪:“赵德明,柳如意,你们,都下地狱去吧!”
一把火扔出去,火势迅速蔓延,被及时风一带,顷刻便吞没了整个赵家......
“我要你们死,我要你们赵家一个活口都不留!”
“哈哈哈哈,想让我去给你的死儿子陪葬,做梦!我死,你们也别想活,别想活——”
弥天的大火在我眼前焚得滚烫,我的身体仿佛此刻就在火场中,被风卷起的猎猎火焰慢慢包围、吞噬......
好疼。
体肤上的灼痛感越来越疼了......
可我,却根本睁不开沉重的双眼。
火势焚烧木材的碎响中,突然掺杂进一道沙哑的女人笑声,像钻耳的魔音,诡异可怖:
“哈哈哈,找到了,最完美的身体......我好喜欢啊......”
我闭着眼睛满头大汗地拼命想动一动身体,可,我的四肢根本不听我的意识使唤!
那女人仿若就在耳边,向我循循引诱:“来吧,把身体献给我,把你的身体,给我——”
不,我不给!我不要死,我不要被人借尸还魂,我要逃,我要逃!
便在我痛苦地继续咬牙逼迫自己清醒过来时,一抹火焰突然舔上了我的右手手腕......
下一秒,龙骨手链遽然变得烧烫起来,烫得我本能的神魂一惊,突然睁眼——
赵青阳的声音也恰好出现在外面:“漓漓,漓漓你在里面吗,漓漓!”
他好像,在拍我头顶的板子。
我慢半拍的清醒过来,惊恐地顶着满头大汗也慌忙拍打上方的木板,拖着哭腔害怕回应:“青阳哥,救我!”
赵青阳在外面闷哼使劲,艰难地和我说:“别怕、我这就、这就把你弄出来......该死的棺材,怎么撬不开!”
棺材......
我额间冷汗瞬间又蒙上了一层!
我果然在棺材里!
便在赵青阳连用两回力都没能撬开棺材板,力竭到大喘气时,一道清澈威仪的嗓音破风传来:“让开!”
这声音......
是九爷!
我心底顿时生出了希望!
赵青阳哆嗦着嚎了声:“九爷你回来了!”
下一刻,头顶的棺材板砰地一声,被一道强力震飞了出去......
许是在棺材中闷太久,突然见了光呼吸到氧气,我竟脑子一个眩晕瘫在棺材里起不来了。
但,下一秒,我就被人从棺材里捞了起来,紧紧按进怀中。
耳边的声音温柔中,又带着一丝颤抖:
“漓儿!”

“九爷......”
我被他甩趴在床上,自认理亏地急忙再爬起来想追他,可他消失得太快,我刚抬头他人影就不见了。
摸摸空荡荡的胸口,蛟龙玉佩也没有了。
呜,我这次是真把他惹气了!
龙仙大佬走后不到十分钟,赵青阳就脸色铁青的敲门进我房间来找我,着急道:
“漓漓,又出事了!你看昨晚阴门镇的直播了吗?”
我迷茫摇头:“没有啊!我昨晚比较累,一早就休息了,直播怎么了?你看了?”
赵青阳心虚了一下,挠挠后脑勺,不好意思道:“我昨晚给人视频鉴宝呢,没兴趣看那个家伙哗众取宠。”
说完,脸色又迅速严肃起来:
“不过我刚睡醒就看见了今天的热搜,昨晚那个所谓的大师翻车了!还被一根木柱子砸了,好像伤的挺严重。
我问了酒店经理,沈乐颜也是一夜没回来,我刚才给她打电话,才发现她、把我拉黑了。”
“乐颜把你拉黑了?”我错愕问道:“你现在还有乐颜的手机号码?难道不是你把乐颜拉黑了?”
赵青阳似是被我问住了,目光躲闪的转移话题:“这不重要,你看这个。”
他掏出自己的手机,按开热搜词条下配的直播回放剪辑视频。
视频里的中年男人穿着一件蓝布道系长衫,手里还盘着两枚褐红色的大核桃,正对着直播镜头露出两颗镶金门牙,语速滔滔舌灿莲花的张牙舞爪卖弄着:
“这些都是封建社会留下的迷信糟粕,世上根本不可能有鬼,今天老吴就在这大名鼎鼎的鬼门关阴门镇,来向大家逐一击破祸害世间已久的鬼神乱力之说!”
一边讲着,老男人还一边从助理手中接过一桶凉井水:
“传说人身上有三把火,三把火烧得越旺鬼魂越不敢靠近,今晚我们就来一起验证一下,没有这三把火,老吴在这威名远扬的阴门镇会不会撞见鬼!”
随后哗啦一声,整桶凉井水都被他兜头浇下,浇完还不忘专门要求自己的女助理来拍打自己的双肩及头顶。
见他干的这么果断玩得这么大,评论区也瞬间炸开了锅,各种弹幕挤得满屏都是——
‘破除封建迷信这种事还是得看吴哥,吴哥是有事真上啊!’
‘听说阴门镇有条河,晚上拿着一根蜡烛去看河面,能看见河里的水鬼!’
‘这个传闻我也听过,那条河该不会就是吴哥身后那条吧?’
‘我老家就是阴门镇的,你们说的那条河确实就是吴哥身后的那条,那条河是真的很邪门,我小时候住在附近,每天中午十二点都能听见河边有人捶衣服,可出门看又瞧不见人影,我奶奶说那是水鬼在招替死鬼呢!
还有,小时候就听说有个不怕死的同村人不信邪,半夜三更拿着蜡烛要去河边看鬼,结果第二天一早就被发现淹死在河里了!’
‘真有那么玄乎吗?’
‘说不定是夜里天黑看不见路失足掉进去的,有我们吴哥在,一定能将这些荒唐的流言逐个击破!’
屏幕上不少围观群众都在起哄让老男人去试试在河边点蜡烛,老男人成就感满满的大手一挥,豪迈道:
“既然大家都这么想看我去水边照鬼,可以!助理把蜡烛带上,我们这就去实地验证一下水里究竟有没有水鬼!”
团队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水边打灯挪过去,走到岸旁,摄影师还特意给了草丛深处一尊黑色的陶瓷娃娃一个特写。
那陶瓷娃娃是婴儿形象,光头光脚,胖乎乎的,穿着一件小小僧衣,盘腿坐在河边。
双手合十,憨态可掬,嘴角咧着笑,但,却有三只眼睛。
第三只眼睛还横长在脑门处!
余下的那双眼紧紧合着,只有第三只眼瞪得圆溜溜。
浑身罩着一层夜光暮色,徒添诸多诡异。
弹幕上有人科普,说这是河童,是当地人特意放在河边镇压水鬼的。
河童像仅有三十公分高,正前方摆放着村民供奉的水果以及一只黄铜香炉。
可没想到盘着核桃的中年老男人上去就一脚将黄铜香炉踹翻在地,还胆大包天地把河童神像前的贡品拿过来吃:
“咱就说现在这些人啊,都是好日子过多了,这么好的苹果竟然拿来浪费!什么河童镇压水鬼,我倒要看看没有这河童,有没有水鬼上来把我拽下去淹死!”
苹果咬在嘴里,老男人冲助理招招手,立马有人递了个大锤子给他,接着他便在一众围观网友的大声叫好中,挥起工具一锤子将河童神像砸个粉碎——
我惊住,赶紧问赵青阳:“这么干真的不会招来不干净的东西吗?”
赵青阳意味深长地瞧我:“你说呢?”
接着那位‘高人’就在直播镜头前点燃了一根红蜡烛,嘴里叼着烟,大摇大摆地往河边走去。
蹲在河岸上,冲着水里烛光映照出来的影子天不怕地不怕地挑衅道:
“鬼呢?鬼在哪里?我怎么没有见到!”
“这世上要真是有鬼,见了我北山老吴也得跪下给我磕个头!我北山老吴的祖上是干嘛的?那可是从前古时候倒斗掘坟运阴物的一把好手!
别说是什么普通的水鬼孤魂野鬼了,就算我北山老吴打到他们的老巢,他们也只敢恭恭敬敬地给我鞠个躬,喊我一声爷!”
可能是他拿着蜡烛在水面晃了很久也没有见到传闻里的水鬼,心里更加踏实了,那家伙便越骂越起劲了:
“看见了没,贡品我吃了,神像我砸了,蜡烛我也点了,哪里有鬼?!以后谁他娘再和我说阴门镇的鬼凶,我上去就两拳头!”
一番话说得热血沸腾,引得团队氛围组那些家伙像磕了假药似的纷纷高呼附和:
“吴哥牛,吴哥最牛,吴哥吴哥你最棒!快,亲爱的观众朋友们多给我们吴哥点点赞,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下一个环节,刷个跑车看吴哥在阴门镇烧活纸人!”
我瞧着视频里那经典的直播圈钱方式,抽了抽唇角,“乐颜不是说请的是侦探吗?这分明就是营销团队!看起来不像办案,像来诈骗的。”
赵青阳无奈捏捏太阳穴,耸肩道:“谁让人家金主爹不信咱们呢。”
正说着,屏幕上的一条弹幕却是猛地吸引住了我的目光:
‘刚才镜头一晃而过的东西你们看见了吗?好像是、河童......’
‘是啊,我也看见了,就在吴哥的身后!’
‘你们看,吴哥的脑门子,好像有股黑气。’
经他们一提醒,我才留意到,视频里的男人确实脑门子上隐约罩着一团黑雾——
但网友的提醒他们选择视若无睹,继续置若罔闻地干着破坏禁忌的事。
什么拿筷子敲碗招魂,往自己脖子上系白布喊着让孤魂野鬼来抓自己,拔掉嵌在地上的桃木桩......
最让我佩服的是,他真敢把纸人做成自己的样子,用自己的血点眼,然后将纸人烧在乱坟岗里!
视频是网友剪辑加速过的,从头至尾不过八分钟,可每一秒都是高能画面!
而从他烧完纸人开始,就能清楚瞧见,视频中的人脸开始慢慢变得灰白......越发接近死人色了......
视频的结尾,是他应网友的提议,去阴门镇一处有名的鬼屋折腾。
刚靠近鬼屋,破房子屋顶的一根木柱子就砸落了下去,正好砸在他的脑袋上,将他整个人都给重重压趴在地面上——
与此同时,摄影机器也不小心捕捉到了一个令人胆战心惊的镜头——鬼火,他们的身后,跟了许多鬼火!
后来再发生的事随着摄影机器的强行掐断而一无所知了,但我和赵青阳都清楚,这么不知死活的在阴门镇作妖,那老东西的这辈子,算是废了......
“幸好只是不小心拍到了鬼火,鬼火这东西用科学也是可以解释的,那废物脸发青,说不定是他身体不好。
目前网络上流传出来的这些画面并不足以证明阴门镇真的有鬼,所以应该对沈乐颜的项目影响不大。”
赵青阳把手机收回去,我不放心的赶紧给乐颜打电话,但,打了两次,都无人接听。
要打第三回时,赵青阳伸手阻止了我:“算了,说不定是她在忙。出了这种事,她这个主要负责人肯定是脱不掉责任的。”
我惴惴不安地问:“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赵青阳思纣片刻,道:“实地探访,走,我们进村去看看!”
为今之计,也只能这样了。
我点点头:“好!”
我之前来过一次阴门镇,因此很顺利就带赵青阳进了上阴门。
当初镇里把地卖给沈乐颜时,签订的合同上明确写了下阴门归沈乐颜所有,上阴门还属于阴门镇的所有镇民。
只是要想进下阴门,必须要先路过上阴门。
上下阴门之间隔着一条长河,形成了一条天然的分界线。
七月十四那天傍晚过来时我并没有见到上阴门有多少户人家点了灯,大概是因为节日的关系,这次我和赵青阳再进来,倒是在上阴门见到不少老人家。
几乎家家户户门口都有老太太老大爷坐在树荫下晒太阳。
路上还遇见了几位四十来岁的大娘,挎着鸡蛋篮子大老远看见我们就背过脸去叽叽喳喳说三道四:
“又是一男一女,啧,这年轻人就是不知羞,哪像我们当年,和男人见个面都得背人,哪个好人家的姑娘敢光天化日跟男人孤零零的走在路上!”
“你懂什么,现在都提倡婚姻自由,恋爱自由,男女平等,哪能和咱们年轻的时候相比!”
“她们还真敢往这地方来,下阴门当年都失踪多少个女孩子了......”
“呸呸呸,这话以后还是少说,你没听村长讲,下阴门的生意越火爆,越对咱们有利吗?现在下阴门的名气那么大,前两天那生意刚营业路上全是人,整个下阴门都人山人海的!
人流量这么大,你想啊,以后咱们要是也去进点果汁矿泉水,开个小卖铺饭店,或者搞个民宿,那咱们的日子可就好过了。”
“可不是么,前两天我男人在下阴门路口卖莲蓬,你猜怎么着,五块钱一个,那些男孩女孩们还直呼好便宜呢,两天功夫我男人赚了好几百块!
这城里人就是有钱。再说,人多些,说不准还能压一压那下面的脏东西......”
“话是这么说的没错,可就怕镇不住......”
“走走走,先去把这些鸡蛋送到老刘家里再说,要不是他儿媳妇过月子得用鸡蛋补身体,他那铁公鸡才不会让咱们赚到一分钱呢!”
那些爱嚼舌根的大娘们好不容易结伴要走过去了,赵青阳却突然主动又追了上去:“大娘!”
我顿时被他搞晕了头,他这是又要闹哪样......
挎着鸡蛋篮子的大娘们闻声停下来,一扭头,就见到满脸堆着谄媚笑容的赵青阳迎了过去。
“干啥?”大娘们警惕地瞪着赵青阳。
赵青阳自来熟地赶过去和大娘们热络搭话:“嗳,我看大娘你们这篮子里的鸡蛋倒是挺新鲜的,咋卖的?”
我虽然不知道赵青阳怎么半路突发奇想要买鸡蛋了,但还是镇定地跟了上去——
大娘们一听赵青阳有意向买鸡蛋,立即放松警惕换了副热情态度:“鸡蛋啊!五毛钱一个!”
“小伙子你想买鸡蛋?你瞧,这都是我们家里笨鸡下的土鸡蛋,我们家的鸡都是喂粮食的!一点饲料都没沾呢!”
“对啊,土鸡蛋可比城里的鸡蛋好吃多了,小伙子你要不要来一点?”
大娘们笑容满面地把鸡蛋篮子凑放到赵青阳面前,就等赵青阳做这个买卖了。
赵青阳顺势蹲下,伸手在篮子里挑拣:
“大娘这鸡蛋的确品相好,早就听说乡下散养的鸡下蛋最健康,这蛋,颗颗都这么饱满,还大,可见大娘们都是下了不少功夫才养出来能下这么好的蛋的鸡啊!对了,我要的多,可以挑挑吗?”
大娘们本来见来了生意就挺高兴的,又被赵青阳拐弯抹角的一通夸,一时更加喜上眉梢,越看赵青阳越欢心了:
“那可不,我们这些村里人也没个正事,一天到晚也就是养养鸡鸭喂喂猪,干些农活!别的不说,我们家的鸡蛋,那肯定比城里超市的鸡蛋好!”
“就是,小伙子你想挑当然可以挑,哪有买东西不让挑的呢,大娘给你拿个袋子,你自己看中哪个就挑哪个!”
灰衣服的大娘从上衣口袋里扯出一个黑色塑料袋给赵青阳,赵青阳礼貌地道了谢,接过去后就开始认真的挑选鸡蛋......
挑了大约两分钟,他果然还是慢慢进入了正题,
“这村里的空气就是好,风水也养人,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里风水不错,大娘们人也厚道,实不相瞒,我很久都没有遇见像大娘们这样好的人了,大娘们的性子,和我妈一样直爽!”
这马屁拍的......几位大娘特别受用!
“哎呦你这小伙子,素质又好,又会说话,来,大娘教你怎么挑,你看看这个,这个蛋大,肯定好!”
“小伙子你要是过来方便,以后想吃鸡蛋了还来这找大娘买,大娘给你优惠!”
赵青阳憨憨一笑,露出个上了岁数的人都喜欢的老实笑容,乖巧地一口答应:“好!那我以后就常来!”
一句话逗得大娘们心花怒放,眼角细纹都叠压了好几层。
随口客套了两句,赵青阳就循序渐进地引入话题:
“我其实是省城艺术学院的大学生,这次来阴门镇也是为了完成学校的编导作业,过来采风找素材。对了,听说阴门镇阴气重,以前总是隔三差五的闹鬼,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几位大娘听罢相视一眼,有点为难,但也许是看在赵青阳买了她们鸡蛋的份上,一大娘还是往赵青阳身边挪了挪偷偷说:
“闹鬼的,是下阴门,现在......应该不闹了吧,毕竟人多,压得住下面的东西!”
赵青阳装作恍然大悟:“这样,学校让我们收集一些民间传说的素材,大娘你们知不知道,阴门镇赵家女的事?”
提及赵家女,几位大娘瞬间脸色就不好看了。
“赵家女,我们当然知道,我太爷爷当年还认识这个赵家女呢!”
赵青阳抓住机会问下去:“赵家一百多口真的全死在这个女人手里了吗?”
一大娘点头,抿了抿嘴唇道:
“千真万确!赵家女其实是从前镇上饭店老板的女儿,年轻的时候可漂亮着呢。
后来她爹欠了赵家的钱,就把她卖给了赵家当冲喜新娘,结果她和赵家大少爷结婚那天,大少爷被炮仗给吓没了。
她婆家接受不了,逢人就说她命硬,把自己儿子克死了,之后还要把她装进大少爷的棺材,让她给大少爷活埋陪葬!
那姑娘啊,活着的时候受了不少罪,快死的那晚硬是咬断了绳子跑出来放了把火,把赵家所有人都烧死了。”
“下阴村的赵家死了一百多口人,冤魂一直留在那地方,那地方凶啊!
自从赵家出事后,整个下阴门就没有太平过,几乎家家户户都被闹过,闹得大家实在受不了了,就全搬走了!”
赵青阳一本正经的点点头,
“哦......网上说,赵家出事以后,是赵家的远房亲戚来帮他们处理的后事,他们的骸骨没有建坟,被埋到了什么地方也没人知道?”
捡鸡蛋的大娘严肃说:“听我家老人说,那会子就已经被人发现不对劲了,立坟怕冤魂出来闹事,就把它们埋在了东边的荒草地里!”
赵青阳试着问下去:“大娘你知道他们埋尸地的具体位置?”
大娘无奈说:
“就在下阴门进去后往东走二里路的大荒地里!前一阵还鬼火乱跳呢!”

属于男人的灼热吐息擦过我的耳垂,扑进我的脖窝。
一双健壮有力的手臂将我越缠越紧,我想睁开眼反抗,却被他掌心的温度给磨得神魂大乱,意醉情迷......
像是被他用法术摄住了魂,动弹不得,也发......
“什么叫做有一腿......”我老脸一红,咳了声,装得正经:“我俩是,光明正大好不好!”
赵青阳:“???”
震惊之余,抽了抽嘴角不死心追着问我:
“你之前问我,被仙家看中的事,说仙......
我被压在墙上,全身一动不能动,额角的冷汗一滴接着一滴往下掉。
听过鬼压床的,却没听过鬼压墙啊!
我不会是撞见色鬼了吧......
他摸我屁股做什么!
爸,救命啊,呜......
后来。
我是在医院醒过来的。
乐颜说我翻棺材的时候低血糖犯了,工作人员小许把我一路背出阴门镇送上的救护车。
当时可把她也吓了一跳,但送到医院急诊科检查了一遍,医生只得出一个低血糖需要多休息的结论。
于是我醒过来的时候,手背上还扎着静脉注射葡萄糖的输液针。
而当我想起头一晚那无比真实的离奇遭遇,想问问乐颜另外两名体验师有没有撞见什么诡异情况时。
乐颜却一脸茫然地摇头,告诉我那两位体验师当晚拿着钱就被公司的商务车送回省城的出租屋了。
至于我和她说的鬼王、彼岸花,乐颜执意认为我是低血糖晕过去后情绪紧张做的梦。
毕竟当晚我是在一众工作人员的亲眼目睹下晕倒在棺材板上的,那会子一条腿还在棺材里,当场所有人都可以作证。
乐颜说得信誓旦旦,又加上那些工作人员的再三确定,导致我回家后连自己也开始怀疑当晚的一切是不是真是一场梦......
不过乐颜又告诉我,化妆师在给我卸妆的时候发现我手腕上的碧玉镯少了一只。
但那碧玉镯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玉料,她忙着开业大吉就没顾得上让人去找。
七月半,中元节。
乐颜公司出品的鬼门逃生沉浸式实景游戏登上热搜,一瞬间全网大火特火。
连带着沉寂多年的著名鬼镇阴门镇都频频出现在热搜词条。
全网探险主播与实景游戏主播当场直播游戏实景盛况,十里鬼花,鬼灯引路,新娘冥婚更是成了中元节当晚最大的看头。
据说乐颜游戏开业当晚的营业额就达到了上千万。
这本该是件好事,可我自打从阴门镇回来后就开始感冒生病。
农历七月的天还热着呢,邻居们都在吹空调,我却总觉得家里很冷,连冬天的睡衣都裹上了。
更可怕的是,七月十八,那晚打了雷,要下雨。
起伏的雷声压在头顶,更像是鬼魂的怒哼。
大雨噼里啪啦刚打在玻璃窗上时,白色窗纱被风吹得狂舞,我以为窗户没关,就走到窗边打算把窗子锁上——
可靠近才发现,窗户是锁好的,窗边压根就没有风!
一道惊雷劈下,闪电照亮了玻璃外窗台上搁着的东西——
正是那只被我弄丢的碧玉手镯!
我当即就被吓得腿软,脸色煞白地跌坐在地。
窗边正对着我的那面落地镜里,我的脸上,多出了两行血泪。
脖子上也多出了一条红得发紫的勒痕!
我确定我是被东西缠上了。
然而第二天,乐颜带给我的新消息却让我顿时如遭雷劈,险些被吓没了魂!
乐颜打电话给我说,和我一起去下阴门的两位体验师被人发现横死在家里。
警察一早就过去封锁现场,初步推测,疑似分钱的时候产生意见分歧。
女人先拿刀砍了男人,男人不服,就用水果刀捅死了女人。
最后两人皆死于失血过多。
乐颜和警方都将这个案子的导火索归罪于分钱不均上。
可只有我知道,铃铛和强子的死,一定和阴门镇脱不了干系......
我不敢再强撑着了,挂断乐颜的电话就打算给我爸拨过去。
可没想到,我爸却先把电话给我打了过来。
接通电话,我还什么都没说呢,我爸抢着紧张兮兮的沉声开口问我:
“漓漓,你是不是在外撞上事了?”
我抱着电话就像是抓住了仅有的一根救命稻草,当场就没出息的哇一声哭出来:
“爸,我好像被脏东西缠上了!”
我把前因后果都给我爸如实说了遍,我爸听完,叹了口气,
“我就知道,这次是撞见难对付的东西了。不然,以你的情况,没家伙敢这么缠你。
漓漓,你被鬼王看中了,今天一早黄大仙来家里说媒,刚才后山的狐狸突然现身,抬了两箱子陪葬的黄金白银,来咱家下聘了!”
“鬼、鬼王?”
我吓得声音都打哆嗦,哭得更卖力了:
“爸,我不会真撞见阴门镇的鬼王了吧!爸,鬼王是不是想弄死我啊?”
我爸沉默了半晌,说:“鬼王看中了你,要拉你陪葬。”
“啊?”我顿时崩溃得连哭都没力气了,抽噎着向我爸求救:“爸,那我该怎么办啊......”
我爸闷哼一声,思纣着说:
“漓漓你先别害怕。你还记得,你小时候,总和你蹲在一起玩泥巴的赵家小崽子,赵青阳吗?”
我重重点头,抹着眼泪道:“记得啊!他后来不是进城里,没多久就父母双亡,失踪了吗?”
我爸冷静地和我道明实情:
“他不是失踪了,他是去省城拜师开了堂口,他师父的堂口不是一般的堂子,是执法堂。
执法堂虽然不管这些事,但执法堂的人法力高,我一会儿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去找你。”
我听不懂什么执法堂明堂暗堂这些说法,只记得我爸从前说,堂口这些东西在东北比较多。
山海关以外的堂口也有,但不多,且隐藏得极好,一般人想要找这些堂口,多半都会被那些假堂口先骗一顿。
赵青阳开堂口的事爸没多说,我知道他们堂口这方面有禁忌,也没敢多问。
不得不提的是,爸效率的确很高!
挂断电话不过两个小时,十来年没见的赵青阳就骑着酷毙了的鬼火大摩托一个旋风漂移冲进了我租的小院子......
把我院子里种的小野花都给轧死了一片。
我听见声音赶紧从客厅里跑出来,迎面就看到一头顶染红毛,穿着修行者青衣长衫,脖子上挂着菩提珠串,刚把头盔从脑袋上摘下来,正对着摩托车后视镜整理发型的年轻小伙。
十来年没见,他瘦了......
还变帅了。
浓眉大眼,五官端正,棱角分明,这如果塞进大学校园里,妥妥男神级别的存在!
赵青阳目光扫过来,一眼就认出了我,抱着头盔欣喜小跑到我跟前,热络地和我打招呼:
“漓漓!真是一点都没变啊!不对,比以前更漂亮了,小时候没长开,现在标准的大美人啊。怎么,不认识我了?
我是青阳啊,咱俩小时候可是最好的朋友,我离开家去县城之前,还特意送了你一块朱砂护身符,你忘记了吗?”
这欠揍不要脸的语气,从前的熟悉感顷刻涌上心头。
我瞧着他,忽然就瘪嘴怂包的哭出来,
“啊,死青阳!这么多年没有你的消息我还以为你被人贩子拐跑死了呢!
你怎么才来啊,我人都要吓死了!早说你也在省城,我前几天就去求你救命了哇......”
赵青阳一见我哭,顿时手足无措起来,语无伦次地解释:
“哎呦,我、我不是故意要失踪的,只是我当初是跟着师父来的省城,我们现在干的事,得低调保密。
我也不知道你就住在这啊,我前两天还路过你家门口了,我、我刚听老师说你撞上事了,我就立马飙车赶过来了!
你别哭,先领我进你房子里看看。”
我抹了把眼泪,点点头带他进我的两层独立小楼房。
他跟着我先看的客厅,“嚯,你这小地方,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还挺雅致。买的还是租的?”
我说,“大学实习那年租的,郊区,便宜,一个月才一千块钱,年租更便宜,一万一年,我是论年租的。”
“听老师说你是在做恐怖游戏体验师?这一行不是蛮赚钱的吗,为什么不买一套干净的房子?”
“我一个人,没什么买房的必要,租房子多好,还省钱。”
赵青阳啧啧两声,“凶宅当然省钱了,这房子都不知道死多少人了,还好你命够硬,能克得住这房。”
我心头一颤,“什么?凶、凶宅?”
赵青阳把窗边的落地镜换了个方位放,一本正经地和我掐指说:
“前迎龙虎煞,后面又是死人岭,这房子风水特别差,前头至少克死三个,你是第四个,也是最后一个。
你租房的时候房东应该没敢和你说实话,不过没关系,你这丫头命够硬,不怕!
现在主要问题在鬼王下聘上,这样,今晚我就摆阵,帮你会会那个鬼王!”
我身上一阵犯冷,跟上赵青阳:“能成吗?那可是鬼王。”
赵青阳拍着胸脯向我保证,“放心,我跟着我师父学了十几年本事了,对付这些野路子小鬼还是不在话下的。”
我听他这么说了,悬着的一颗心也就放回去了些。
他晚上要设法阵斗鬼王,我下午就和他一起出门采办了要用的物资。
桃木剑,五帝钱,朱砂符,红绳铜钱,还有黄纸,香蜡鞭炮。
赵青阳从菜市场离开的时候甚至还捎上了两串佛珠。
回到家我们就开始做准备工作,赵青阳画符,我则按照他在地上做的标记,把符纸、铜铃、红蜡,依次压上去。
铜钱穿在红线上,挂在窗户边。
赵青阳在桌子上放了香炉,点燃一炷香,还摆上了黄酒、桃木剑。
最后用朱砂在地上画出了一个奇怪的圆形图案。
十二支红烛相继点亮,赵青阳将白纱窗帘拉拢。
万事俱备,只欠太阳落山的那阵东风。
晚上,明月高升,清冷的月光穿过窗前白纱洒落进客厅白到反光的地板上。
像平静水面洒上星星倒影,有光斑在地面一闪一闪。
烛火跳动,拉长了蹲在地上啃西瓜的赵青阳身影。
一阵寒意渗进玻璃窗,赵青阳敏锐地察觉到异常,放下西瓜就站起身,轻手轻脚的走到端放香炉的桌子前。
伸手悄然摸到那柄桃木宝剑。
我站在窗边一盆绿萝前,屋里没开灯,我提着小花壶就着昏黄烛光正在给绿萝浇水。
赵青阳朝我发出嘶嘶两声,谨慎提醒我:“你去厨房,把门关上!”
我放下小花壶,脊背一阵发毛:“是那东西要来了吗?”
赵青阳提着桃木剑说:“别问那么多,你先躲起来!”
可我,眼神死死盯着手腕上的碧玉镯,额头已经渗出了一层冷汗。
冰冷的恐惧感从心底生根,肆意生长,沿着我的颈椎攀上头颅——
我抖着手指尖,呼出一口阴气:“青阳哥,恐怕已经迟了。”
说话间,我身上的白色长裙已经龟裂成灰烬。
灰烬下,化出了一件绣着凤凰双喜的大红嫁衣。
明明已经被赵青阳挪了方位的落地镜,这会子正直直对着我。
镜子里的女孩,红嫁衣,碧玉镯,金凤冠,死人脸......
七窍流血!
赵青阳看见我现在这个模样,惊得差些原地跳起来。
“卧槽!千算万算没算到他还能给我来这招!”
赵青阳忙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趁我不备将黄符啪的一下贴我脑门子上。
紧接着,我就感觉到自己四肢已经不能动了......
赵青阳推着被符纸定住的我,把我塞进厨房里,还顺便将我手上的碧玉镯硬拽下来。
“这是他拿走的信物,呸,脏东西,小爷等会就把你砸了!”
厨房推拉门被赵青阳从外锁上。
磨砂材质的玻璃门那一头,隐约还能见到地上十二根红烛的火光在跳跃。
也就是一两分钟的功夫,玻璃窗上红线串着的铜钱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屋里赵青阳设下的法阵猛地绽出灼目红光。
赵青阳的身影在大厅里晃了晃,紧接着就有一团黑雾遽然撞破玻璃窗,穿了进来——
门窗在哐哐当当地晃动,地面好像都摇了起来。
大厅里掀起飓风,连我脑门子上贴的黄符都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扯。
“人鬼有别阴阳悬殊,你总缠着人家无辜小姑娘干什么!”
赵青阳好像拿着桃木剑和那股黑气斗了起来,整个客厅内红光忽明忽暗。
那黑雾发出一阵沙哑沉闷雌雄同体的刮耳声音,极度不悦道:
“她是我送上门的祭品,我的鬼新娘。臭道士,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不然我连你一起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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