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尹甜甜崔衡的其他类型小说《侯府繁华迷人眼?小福女选择种田!全局》,由网络作家“闲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家里有地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沈父沈母高兴得合不拢嘴,尹甜甜也高兴,眼睛不经意看向崔衡,崔衡恰好抬眸看她,两人的视线对上,崔衡耳根又悄悄地红了。他看起来有些不大自然。尹甜甜失笑,少爷再沉稳,也才是个十八岁的少年,如果他没有选择回到乡下,如今也该议亲了......娶一个京城里那些家世好教养好的贵女,跟少爷很相配。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可惜少爷回到乡下了,如果一辈子待在这里,他也只能娶一个乡野女子做妻子......尹甜甜突然顿住。别的乡野女子,她也配不上少爷啊!既然都配不上,为什么不能是她?她心脏狂跳。“饭好了吗?我快饿死了!”张敬不客气地去厨房催尹甜甜,他这个人的脸皮,比尹甜甜的脸皮还厚呢!“缺德,你已经在我家吃了中午饭了,现在又来催晚饭...
《侯府繁华迷人眼?小福女选择种田!全局》精彩片段
家里有地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沈父沈母高兴得合不拢嘴,尹甜甜也高兴,眼睛不经意看向崔衡,崔衡恰好抬眸看她,两人的视线对上,崔衡耳根又悄悄地红了。
他看起来有些不大自然。
尹甜甜失笑,少爷再沉稳,也才是个十八岁的少年,如果他没有选择回到乡下,如今也该议亲了......娶一个京城里那些家世好教养好的贵女,跟少爷很相配。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可惜少爷回到乡下了,如果一辈子待在这里,他也只能娶一个乡野女子做妻子......
尹甜甜突然顿住。
别的乡野女子,她也配不上少爷啊!既然都配不上,为什么不能是她?
她心脏狂跳。
“饭好了吗?我快饿死了!”
张敬不客气地去厨房催尹甜甜,他这个人的脸皮,比尹甜甜的脸皮还厚呢!
“缺德,你已经在我家吃了中午饭了,现在又来催晚饭,你今天晚上不会又要在我家熬一个通宵抄书吧!”
张敬端着用沈母从山上摘下来的柿子晒的柿饼,吃得嘴巴上黄黄的。
“怎么不能?这次这些抄书的活可是我从先生那里求来的,你们得怀着一颗感恩的心,感谢我带你们入行!把这些书抄完,你们家少爷能赚好几百文呢,不比做绣活赚得少!”
他的表情像是在说,我吃你两顿饭怎么了!
尹甜甜忍住揍人的冲动,把锅里的脏水舀出来倒进桶里,等会儿给臭宝做猪食。
她现在要先伺候人了!
“去等着!”
晚饭烙煎饼,喝面汤,不过炒菜用的油是荤油,一家人吃饱喝足,尹甜甜给臭宝做了猪食,只能委屈她家的猪吃点糠了。
喂完猪,她又炒了些豆子放到屋子里,万一晚上饿了,能吃点儿垫吧垫吧。
她上次买的粮食本来就不多,又几乎都用作麦种了,尹甜甜盘算着等到空闲,再去买一些粮食。
豆子还有很多,想了想,她用盆子泡上了些豆子,准备明天磨了,给大家做豆花吃!
忙完所有的活,她才抠了一小块儿猪油抹在手上,去屋子里开始做绣活。
做绣活一定要心细,不能着急,手一定要稳......屋子里光线不太好,沈母又给尹甜甜点了一盏灯。
“甜甜,别把眼睛用坏了!”
沈母对自己仔细,但是对尹甜甜很大方,他们的屋子从来不点灯,却舍得给尹甜甜跟崔衡的屋子里放两盏灯。
尹甜甜觉得自己上辈子扔下老两口跟着沈福柱进京的行为属于白眼狼。
她在心里又骂了自己一遍,连带着做针线活更有劲儿了,动作幅度大得差点儿把布料给拉坏!
“甜甜?”
崔衡唤她。
尹甜甜回过神才发现崔衡跟张敬都在看她。
崔衡把她的枕头挪到身后。
“过来睡吧,你累了一天了。”
尹甜甜下意识去看窗外的天色,可惜一片漆黑。
“我不困......”
“听话。”
尹甜甜哦了一声,爬到炕上在他身后的位置躺下,崔衡帮她盖好被子。
“让张兄见笑了。”
他对尹甜甜的态度十分亲昵。
张敬觉得嘴巴里泛酸,抓了一把豆子丢进嘴里嚼着。
“崔兄有福气......”
他打了个哈欠,无视了崔衡对他散发出的莫名其妙的敌意,低头继续抄书。
抄书到天亮,他收拾一下,准备回去上课。
“崔兄,你抓点儿紧抄,过两天我来拿!”
这次他忍住了,一晚上没睡,总不会再迟到了!
崔衡笑了笑,没说什么,活动了一下酸胀的手腕,在尹甜甜身边躺下,拉过被子盖在身上。
尹甜甜起床的时候他正睡着,她轻手轻脚地起床,这次没吵醒他。
厨房里的豆子泡了一晚上,每一颗黄豆都吸饱了水。
她将黄豆捞出来,端到村子里的石碾处,将黄豆碾碎,回到家里,用纱布过滤出豆浆水,倒进锅里煮,煮熟就能喝。
舀出来三碗豆浆,剩下的加入石膏粉,等待豆浆凝固成豆花。
过滤出来的豆腐渣可以喂猪喂鸡喂鸭,也可以当肥料。
但是乡下人大多吃不饱饭,不舍得把豆渣喂猪。
尹甜甜往豆渣里加了半碗面粉,加了些盐和萝卜丝,做成豆渣饼,正好给他们当早餐!
她跟沈父沈母随便吃了点当早餐,豆花也凝固出来了,锅是热的,少爷还没醒,她把锅盖盖上,回房间把绣架搬到外面。
半上午的时候崔衡醒了。
她的绣活也差不多做完了。
“少爷,您醒了!我做了豆花,给您盛一碗吧!”
崔衡应了声好。
尹甜甜去厨房切了葱姜,加上香油和盐腌制一下放进去,罐子里还有她腌制的萝卜条咸菜,捞出来几根切碎了放进去。
要是有花生碎芝麻碎放进去会更好吃,可惜乡下条件有限。
等到明年她也种上点芝麻花生!
就是不知道现在有没有花生,上辈子她也是到了京城之后,才在侯府听说了花生的名字,以前在乡下的时候,根本没听说过这种东西!
豆花的香味让崔衡有点愣住了。
白生生的豆花上,点缀着小葱和生姜,还有咸菜,自从他来到乡下之后,吃的食物可以很简陋,但一定能看出用心。
住的屋子也很简陋,但屋子的女主人每天不知道要打扫多少遍,哪怕他现在光脚踩在地面上,也不会沾上灰。
沈母拿着一套新的长衫进来,放到他床头。
“衡哥儿,换上新衣服,把你身上的衣服脱了我给你洗洗吧。鞋快做好了,等我把鞋面缝到鞋底上就做好了。”
“少爷,你先吃饭吧,一会儿豆花凉了!”
崔衡答应了一声,低头看着豆花,心中感慨万千,他尝了一口,抬头对上尹甜甜那双让人无法忽视的视线。
“很好吃!”
尹甜甜笑了。
“少爷喜欢就好,我还会做很多菜,等咱们家过上好日子,我天天给少爷做好吃的!”
沈母等他吃完饭,把衣服给他,看着他换上。
“衣服也很合身,多谢娘。”
沈母突然捂住眼睛哭了。
“衡哥儿,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崔衡叹了口气,他其实不觉得苦。
“有你们在我身边,我觉得很幸福。”
他安抚着沈母,却抬头看向尹甜甜,尹甜甜冲他笑了笑,把做好的绣活收拾了一下。
“我得进城一趟,我去借一个推车,回来的时候看看能不能在镇上买点粮食回来。这次多买点,回头要是下了雪,就出不了门了!”
清河村的位置比较偏远,进出都不太方便。
她推着车刚出了家门,迎面两个穿着兽皮马甲的威猛男人上前问路。
“小姑娘,问一下,你们村前几天有谁在山上捡到我们的兽夹?麻烦归还一下!”
尹甜甜心里这么想的,嘴巴也就说了出来,上辈子在京城,她见过各种各样的青年,相府公子温文尔雅芝兰玉树,镇北侯府小公子飞扬跋扈风流意气,杜侍郎府的表少爷妖娆......
都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但他们都不及她家少爷粗布麻衫,眼含水雾惹人心疼。
“还不起来?”
尹甜甜懊恼,她怎么能调戏少爷!
崔衡等腿上的疼意过去了,盯着她的眼睛看她,尹甜甜从他身上爬起来,像个鹌鹑一样把头低下去。
他坐起来,整理了被弄乱的衣裳,轻笑出声。
“一会儿胆大一会儿胆小,敢调戏我,不敢看我?”
尹甜甜脸红得厉害,借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生出那种龌龊的心思,她只是......实话实说,他家少爷真的好看!
崔衡把书稿整理了一下。
“你下次去城里,把这些书稿交给县学的先生,随便哪一位都行,最好能当众交给对方。”
尹甜甜还在懊恼自己刚才的孟浪,没明白他的意图。
“然后呢?”
视线意外对上,她又赶紧缩回来。
“然后等先生上门。”
崔衡对自己的才学有自信,他笃定先生看了他的文章,一定会找过来。他现在这样,想要大富大贵有点困难,但是赚点小钱贴补家用倒也不难。
总不能真让一个小丫头赚钱养他!
尹甜甜把书稿收拾起来,跟自己的绣品放在一起。
“我明天就进城!少爷你早点睡吧!”
深秋的晚上很冷,尹甜甜躺下,却没睡着,她冷得睡不着。
昨天晚上太累了,她躺下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今天晚上感觉不到一点困意,隔着一道帘子,她听见崔衡趋于平稳的呼吸声,少爷应该睡着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翻了个身。
“睡不着吗?”
崔衡掀开帘子,见她蜷缩着十分可怜,他干脆把帘子扯掉,将她捞进被子里。
他的味道将她笼罩,尹甜甜浑身僵硬,身子往外挪,却又被人按住拽回去。
“我也睡不着!”
他的语气里似有怨气,但又不是真的怨恨,而是带着一些欲火......
两人刚才抱成一团,从那时起,少爷的表情就开始隐忍了。
尹甜甜要是还不懂,她就白活了一辈子了!
她更不敢动了。
“你跟沈福柱......”
他停下来,似在斟酌用词,尹甜甜摇头,把脑袋摇成拨浪鼓。
“我跟福柱哥什么都没有,以前我跟爹娘住一个屋,也就今年夏天,我才搬过来住的,中间隔了帘子,我没......”
尹甜甜有点心虚,沈父沈母让他们两个住一个屋子,本就是为了让他们圆房,只是她重活了一辈子,恰好重生在那个时候,沈福柱想圆房,她不肯,说她身子还没长起来,让沈福柱多等一年。
只因为她知道,不用一年,沈福柱就会被侯府接走,她也很快会被抛弃。
崔衡似是笑了一声。
“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想问的是,沈福柱走了,她不难过吗?她好像会错意了......
“福柱哥身边有人伺候,他回自己亲爹娘身边,只剩下享福了,不需要我惦记。而少爷身边只有我跟爹娘,我们要是不喜欢少爷,不照顾好少爷,少爷该有多难过啊!”
尹甜甜像是看出了他心中的想法,自顾自地回答道,“少爷,你以前一定是一个很好的人,有很好的前途,只是有点可惜,咱们家太穷,拖你后腿了。”
沈家的儿子怎么跟侯府的世子互换身份,这事儿别人不知道,尹甜甜多少知道一点。
沈福柱的祖母焦氏是远近闻名的接生婆,侯府的夫人在省亲的路上生产,恰好跟沈母同一天。
焦氏一个村野妇人,哪儿见过侯府的富贵,看见儿媳妇生的儿子,便生了歹念,将两个孩子换了。
十八年后,侯府发现真相,派人回来接沈福柱,焦氏听到风声,生怕侯府追究,连夜收拾行李窜回娘家,至今未归。
侯府可能也念着跟崔衡的情谊,没有追究到底,只打了沈父沈母板子出了口气,否则沈家的人只怕都逃不了。
“少爷,睡吧。”
身上暖和,尹甜甜困得眼皮打架,崔衡呼出一口浊气,闭上眼睛。
第二天早上,他们两个是被争吵声给吵醒的。
“我来看看我乖孙,你们拦着我干啥?”
一道泼辣的声音自院外传来。
“当年要不是我,就咱们家穷成这样,你能让你儿子吃香的喝辣的?能让你儿子去京城享福?你们两口子不感谢我就算了,怎么还埋怨我呢?”
“沈大郎,你长本事了,敢拦你老娘?还不赶紧给我起开,别耽误我看我孙子!”
一个小老太太冲进屋子里,揪住尹甜甜的耳朵把她拽起来。
“天都大亮了,你还睡着?赶紧起来去干活!”
尹甜甜这几天太累了,沈母心疼她,今天早上特意不叫她,想让她多睡会儿,毕竟现在全家伤的伤残的残,只剩下她一个人干活。
但在焦氏看来,童养媳就是家里的丫鬟,哪儿有主人家都起来干活了,丫鬟还在睡着的道理?
疼......
崔衡握住焦氏的手腕,将尹甜甜的耳朵从魔爪中救出来。
焦氏的视线看过来,见他沉着脸,一脸深沉的样子,高兴道:“乖孙儿,我是你祖母,你这些年能在侯府过好日子,可全仰仗我,你出息了,可别忘了祖母对你的好!”
她拍着崔衡的手背。
“乖孙儿快松开,祖母手腕疼!”
崔衡眼神沉得吓人,焦氏脸上的喜悦逐渐被不安代替,她被看得心惊肉跳,好不容易挣脱开他的牵制,一只手抚着胸口。
“京城果然养人,乖孙你有这把子力气,将来考个武状元,也让咱们老沈家光宗耀祖!”
崔衡嗤笑一声,掀开被子露出自己的伤腿。
“瘸腿的状元吗?”
焦氏脸上的笑意僵住。
“这是咋回事儿?侯府的人打的?他们怎么这么没人性,养了十八年的儿子也能下得去手?”
崔衡没解释,只冷眼看着她给自己找台阶下。
“养养还能养好吗?”
崔衡没回答,沈父沈母抹着眼泪,尹甜甜低头,焦氏尴尬一笑。
“养不回来也没关系,你在侯府肯定念书了,不行咱们就考个功名,将来做官也是一样的!”
“祖母觉得得罪了侯府,我还能做官?”
焦氏脸上彻底没了笑容。
“那你就在咱们这儿随便做点生意......京城侯府家大业大,你肯定学了一身本事吧,总能找到一条活路!”
崔衡摇头。
“还请祖母给孙儿谋一条活路。”
焦氏心里暗骂了一声没用,余光瞥见堆在一旁的粮食,说不定他身上还有银钱呢?
“乖孙儿,侯府养了你这么多年,总不能真让你净身出户,以后都不管你了吧!”
里正带着审判的目光看过来。
“小姑娘,这话是你说的?”
尹甜甜大方承认。
“里正大人,这话是我说的!因为他种的是我爹娘开垦了三年的荒地,好不容易能种庄稼了,他们跑过来抢种,还说我们这一块儿是荒地,谁先种上地就是谁的!里正大人,您说他这不是欺负人吗!”
里正又看向高家人。
“小姑娘说的是真的?”
高兴狡辩道:“里正大人,这一块儿地不能因为他们家先种,就说地是他们家的,您可以翻翻鱼鳞图册,这一块儿地是没主的,没主的地那就是荒地,谁家先种上,那就是谁家的!马上就过了农时了,我们父子几个今天有时间,来把地种上,没毛病吧!”
里正管着附近几个村镇的土地以及人口,是朝廷任命的基层官员,老百姓们都得听里正的。
鱼鳞图册上这一块儿地确实没有主,高家抢种虽然缺德,但是并不犯法。
“小姑娘,你还有什么话说?”
尹甜甜在脑子里想着对策,身旁的崔衡突然开口。
“里正大人,按照我朝的律法,荒地确实是谁都能开荒种田,开荒满三年,就可以上报官府,将这一块儿地划归给开荒的人成为私产。”
“这一季粮种上,沈家就能申请私产。”
高兴朝沈家人扮了个鬼脸。
“可现在我种上了,官府也有律法,只要种上粮食的地,任何人都不能破坏!在粮食收成之前搞任何小动作,都可以被抓去蹲大牢!”
他本以为这么说能吓退崔衡。
尹甜甜心中苦恼,她活了两辈子,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还差点儿连累家人!
崔衡冷笑一声。
“荒地谁都可以种,自然也谁都可以收,反正是无主的地,谁把粮食收到家里就算谁的。里正大人,律法里只规定了不能抢收别人家的粮食,没有规定不能抢收荒地上长的粮食吧!”
荒地不属于私产,不受律法保护,如今律法保护不了沈家对这片土地的使用权,明年也保护不了高家的收成!
高家人现在想种这片地,可以,明年等他腿好了,他来抢收,不用粮种就能收成,算起来他们不亏!
“你,你这是耍无赖!”
高兴瞪大眼睛,他还从来没有遇见比他更赖皮的人,如今长了见识了!
“我们家出了粮种,你敢抢收我们的粮食你试试!”
他仗着自己块头大,仗着自家男丁多,一点儿也不把崔衡放在眼里。
巧了,崔衡也不把他放在眼里。
“你当我不敢吗?”
他还瘸着一条腿就能把他扔到田垄底下,等到他的腿完全好起来,高家人全上也不是他的对手!
双方剑拔弩张,谁都不肯退让。
“行了!”里正出声打断,“开垦荒地也遵循先来后到的原则,这块儿地既然是沈家最先开垦的,高家抢种属于强占,你们不占理,还敢让我来评理?”
“我记得你们高家有二十多亩地,沈家没有田地私产,都住在一个村子,你们也得给人家留一条活路!别把人逼死!”
里正开口,别人也开始谴责高家,他们家平常在村子里欺负人欺负惯了,还有点不服气。
“那我们种下的麦种怎么办?地种了一半,总不能让我们再把麦种也赔出去!”
“用了多少麦种,我等会儿还给你!”
尹甜甜还不想用他们家的麦种呢,谁知道他们用的是好麦子还是瘪麦子,万一不出苗,她岂不是还得折腾?
见她退让,高兴眼珠子又转了转。
“我不要你们家的麦种,我就要我种到你们地里的麦种!”
尹甜甜恼道:“那你拿个簸箕把你们的麦种筛出来吧,又不是我让你们种的!”
高兴本来想蹬鼻子上脸,要他们种的那些地的收成。
“行,算我们倒霉!”
他没种多少,一共也就种了两分地。
尹甜甜给了他两分地的麦种。
“里正大人,您正好在这儿,我们能不能申请这一块儿地的权利?”
要不然等里正走了,高家人肯定会搞破坏,她又不能一直守在地里,只要没抓到现行,谁也不会承认!
里正也有这个考量。
“等明天,我带人来丈量土地,给你们登记到鱼鳞图册里!”
“谢谢里正大人!”
尹甜甜彻底放心了,跟沈父把地种上,晚上回到家里,沈母已经做好饭了。
“地都种上了?高家没再找麻烦吧!”
尹甜甜洗了手脸,高兴道:“幸好少爷厉害,等明天里正大人丈量了土地,那块儿地以后就姓沈了,咱们就不用操心了!”
开荒这么多年,可算能留住一块儿地了!
“谢天谢地!”
早些年沈父沈母在河滩边上开荒,到了夏天,河里一发水就会把开垦好的荒地给淹了,一年的辛苦就都打水漂了。
山上的地不好开荒,老两口慢慢开,终于能留住一块儿了!
“明天等拿到地契,咱们得庆祝一下,还有一块儿肉,我做点肉酱面!”
尹甜甜的声音里带着一股朝气,听着她们说话的崔衡看了眼隐隐作痛的右腿,把贴身放着的那块刺绣拿出来,随意地扔到一旁。
大家都在努力地活着,他也该把过去放下了!
尹甜甜端着晚饭到屋子里。
“少爷,这块儿帕子您不要了?”
崔衡轻嗯了一声。
“不要了。”
尹甜甜却把那枚帕子叠好重新塞回他的腰间。
“这枚帕子可是真丝的,少爷您别浪费,拿着擦汗也好!”
她一点儿也不介意他的过去。
崔衡嘴里发出一声轻笑,他笑得跟之前不一样,她家少爷好像很轻松。
他是那种清冷的长相,平常板着脸的时候还有点吓人,现在笑起来,让尹甜甜想到了一个词,如沐春风。
“少爷,您笑起来真好看!”
他笑起来,也跟乡下的粗人不一样,唇角微勾,眼睛里似乎含着深情。哪怕没有看你,也能让人感受到他笑容里的温度。
这一刻的尹甜甜沉溺在他这个笑里,觉得哪怕她家少爷让她现在去死,她也愿意!
崔衡漆黑的眼眸看过来,她猛地打了个哆嗦。
上辈子她被沈福柱丢弃在侯府后宅里的时候,她还埋怨过沈福柱一有权势就变坏,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莺莺燕燕迷惑得不知道东南西北,会不会有一天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现在她竟然也这么没有出息!
跟少爷对上眼眸的那一刻,她脑子里冒出了一个想法,她是没有发达,她现在要是也有侯府的权势,肯定二话不说就把她家少爷推倒了!
沈家有地,他们回去,一家人辛苦点儿,至少能吃上一顿饱饭,而且沈家人多,别人也不敢轻易欺负他们!
“甜甜,咱们要不然......”
“我不同意!”
沈母一瘸一拐地从屋里出来。
“你个成天搁这儿搬弄是非的扒瞎货色,要不是你,我儿子能跟自己的亲爹娘离心?非得跟着你分家出来,你看看这么些年,你们母子把我儿子拖累成啥样了!”
“我儿子孙子跟着我,好歹能吃上一口饱饭,跟着你呢?你给他们爷俩挣出什么家业来了?不还是两间破草房?连双换洗的鞋都没有!”
一番话让沈母的脸色变了又变。
她被气得抹着眼泪,在沈父看过来时嚎啕大哭。
“是我没用,是我拖累你们了!你们要是愿意回去,你们就回去,我自己在外面过!”
尹甜甜叹了口气,焦氏的手段还没用出来呢,老两口就先起内讧,沈父耳根子软,沈母又只知道赌气。
当初他们分家的时候她还没来,现在看来,分家还能分到两床被子,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不同意分家!”
尹甜甜捡了根烧火棍拿在手里,焦氏瞪她一眼。
“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儿?怎么,你还想打我不成?你一个晚辈,敢跟长辈动手?”
尹甜甜呸了一声。
“你算哪门子的长辈?你都要卖我了,我还不能还手?我就得乖乖站在这里等你把我卖了?你是我什么人啊?你生了我还是养了我?凭什么在我家作威作福?我爹娘碍于孝道不能把你怎么样,我跟你没什么关系,我先打死你,再去跟爹娘请罪!”
见她要动真格,焦氏嗷一嗓子跑到院子中央。
“动手打人啦!大郎你真这么狠心连你老娘都打?就一点儿都不顾咱们的母子情分?”
她声音越大,尹甜甜越想揍她,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次她把王翠花压在身子底下打的时候觉得很解气,现在能动手的时候她就不想动嘴。
于是,本来只想吓唬老太太的尹甜甜,手中的烧火棍真的落在焦氏身上,烫得她捂着屁股跳了起来!
“甜甜,住手!”
崔衡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上屋门口。
正在发疯边缘的尹甜甜瞬间醒过神来,赶紧扔了手中的烧火棍跑到他身后。
坏了,她这样会不会连累他家少爷的名声?
少爷不会怪罪她吧!
“少爷我......”
崔衡没有看她,而是看着屁股着火的焦氏,开口提醒道:“祖母,你身后着火了。”
焦氏也闻见焦味儿了,回头才发现屁股烧着了,赶紧拍了几下把火拍灭。
她恨得咬牙切齿地指着尹甜甜对崔衡告状。
“衡哥儿,你听祖母的话,把这个小贱人卖了,祖母回头托媒人给你找个更好的媳妇,咱找个能识文断字的大家闺秀,这个乡野丫头配不上你!”
尹甜甜一点儿也不担心她家少爷会把她卖了,毕竟上辈子,她只是帮了他一个小忙,他就以正妻的名义给她收尸安葬,她家少爷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才不会听死老太婆的话呢!
“死老太婆!你不就打那十两银子的主意吗!我们家要是没有那十两银子,你能屈尊降贵上我们家来吗?”
“死老太婆,这几天你上哪儿去了?不是听到风吹草动,以为侯府的人又找回来了,吓得躲到外面去了吧!就你这样的人,咱们都知根知底,不用拿好听的话来蒙骗我爹娘了吧!也就我爹那样的大孝子才会相信你的鬼话!”
被点名的沈父面容尴尬。
“死丫头你说什么呢!你给我出来,我撕烂你的嘴!”
焦氏被拆穿心思,气得上前想把尹甜甜从崔衡身后拉出来教训一顿。
偏尹甜甜脑袋还往外做鬼脸气她。
崔衡无奈,单手按在她脑袋上将她按回去,整个人挡在她前面,替她挡住焦氏伸过来的魔爪。
“祖母,我不同意卖甜甜,我也不同意我们大房合并回沈家。”
他身上的气势让焦氏有点怵,总感觉她面对的是侯府的那帮贵人,让她大气都不敢喘。
“乖孙,你跟祖母说说为什么呀!祖母当年也是鬼迷心窍,为了你好,才把你送去侯府享受荣华富贵的!祖母没有害你的心思,祖母都是为了你好!”
她越强调,越证明自己心虚。
崔衡没有拆穿她。
“祖母如果真是为了我好,以后就别来欺负我爹娘跟甜甜了。我爹娘当年净身出户,与扫地出门没有区别,他们已经尽过孝了......”
他说话让人觉得莫名伤感。
焦氏难过了一瞬。
“我生了他养了他,只要他还活着我就是他娘,他就得孝顺!衡哥儿,我们沈家是没有养你,但是当初要不是我冒险把你送到侯府,你今天能这样跟我说话?”
这才对嘛!
她焦氏本来就不讲理,更何况这次她是真有理!
“你也别说得那么难听,你们一家人伤的伤残的残,我听说村里的人没少欺负你们,连隔壁的寡妇都敢跳出来蹦跶,你们需要沈家保护你们,沈家需要银子,咱们正好互补!”
沈父跟沈母气得发抖,原来沈家人知道他们在外面被欺负,却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
他们快被侯府的人打死的时候,只有甜甜守着他们!
“原来祖母什么都知道,所以,怎么还有脸来?”
焦氏被骂了,也只是愣了一瞬。
她不觉得疼也不觉得痒。
“我咋没脸来,你们家吃肉,让我们这些长辈吃糠咽菜?你们不孝顺,还不准我来说嘴了?”
崔衡跟焦氏之间有种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
尹甜甜没忍住又从崔衡身后探出半个身子。
“想来打秋风就直说,扯什么孝顺的大旗?活了一把年纪了,不嫌丢人?”
尹甜甜脸上刚才挨了一巴掌,这会儿还肿着,焦氏伸手又想打她,被崔衡握住手腕。
崔衡也恼了,压低声音说道:“我警告过你,再动甜甜一下你试试?”
他手上用力,焦氏感觉自己的手腕快被捏碎了,抬头对上他危险的目光,心中惊骇。
他的目光不像是看活人的!
尹甜甜花了三天时间把绣活完成。
送到县城绣坊。
“甜甜?”
张敬放学从学堂出来,手里提着一沓白纸,正遇上了从绣坊领了绣活出来的尹甜甜。
“正好遇上你,先生让我去清河村跑一趟,把这些学习用品给崔兄送去,先生说让崔兄先养伤,等伤好了再来县学。”
他的语气中带着酸味儿,这些可都是上好的宣纸,买的话要不少钱呢,他平常抄书才能用上的好东西......先生就这么送给崔衡了!
“给我吧,不用麻烦你再跑一趟了。”
她的手伸出去半晌,张敬才把宣纸递给她。
“能不能,分给我一沓,我跑腿了......”
瞧他可怜巴巴的样子,尹甜甜把宣纸小心地放进背篓里。
“不能。”
他急了。
“是我帮你引荐的宋先生,分我几张宣纸不过分吧!”
“我们家少爷不是帮你抄书了?”
尹甜甜领了工钱,一共五十个铜板,虽然不多,但是买几斤肉绰绰有余!
张敬追着尹甜甜去了肉店,见她买了两斤肉,又买了几斤骨头,羡慕得不得了!
“算了,不给就不给吧!”
张敬很久都没有吃过肉了,他怕自己在肉店里多呆一会儿,会馋得流口水,再被旁人取笑一顿......
他转身往外走,眼前却突然出现一团五花肉。
“整天清汤寡水的,人都要饿出毛病了,到时候怎么读书科举?我请你吃肉!但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我只能请得起半斤,你要是嫌少,我就......”
“不嫌少!”
张敬赶紧把肉接过去,肉用草绳捆着,他高兴道:“以后要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你只管开口!”
尹甜甜答应下来,半斤肉就把他收买了,这买卖划算!
“行!到时候你可别推辞!我得回家了,咱们下次见!”
尹甜甜惦记着家里,老两口为了节省粮食,她不在家看着,他们中午就不吃饭,上次被她发现偷偷地躲在厨房里啃骨头,那骨头比牙还硬,吃到肚子里又不消化!
“少爷我回来了!”
家里没人,崔衡旁边放着一根拐杖,他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爹跟娘呢?”
“他们说是出去找野菜......”
深秋了,草都枯黄了,哪里还有野菜!二老八成进山去了,万一遇上野兽,后果不堪设想!
“我去找他们!”
尹甜甜刚走出村口。
“甜甜,快点帮忙!”
二狗子背着沈母往家里跑,沈父追在后面,但他腿脚也不利索,追不上二狗子。
“二狗子你干什么?”
尹甜甜迎上来,才发现沈母嘴唇上没有血色,脸上表情痛苦。
“这是怎么了?”
二狗子被尹甜甜误会,表情难过。
“甜甜,我在山里遇见大娘被兽夹夹伤了腿!流了好多血呢!”
“快,快把我娘背回家去!”
山上的兽夹不是本地村民放上去的,因为那是铁器,一般人家用不起,能用得起兽夹的都是猎户。
猎户们凶狠,损坏他们一个兽夹,要是被他们知道了,说不定还会来找麻烦呢!
不过眼下顾不上那些了,兽夹能把人的骨头夹断,沈母一把年纪,可千万别出事才好!
兽夹还在沈母的腿上,将她安置在床上,尹甜甜蹲下查看,想把兽夹取下来,但是她一碰兽夹,沈母就疼得哆嗦,吓得她不敢动。
二狗子跟沈父也不知道该怎么把兽夹取下来,大家束手无措地站在屋子里。
“要不我去请个大夫过来?”
伤口处的皮肤已经呈现出青紫色,崔衡看了一眼,开口道:“让我试试。”
他蹲不下去,尹甜甜跟沈父扶着沈母,将她的腿抬起来。
崔衡拆了兽夹上的机关,轻松地把兽夹取下来。
他端详着沈母的脚腕。
“还好,没伤到骨头,把伤口清洗一下,包扎起来,好好养着,应该没问题。”
“还是请个大夫吧,我看大娘伤得挺厉害!”
二狗子眼神瞥向尹甜甜,甜甜终于肯跟他说话了!
“我没事,不用请大夫!”
沈母想把脚收回去,她的脚很脏,皮肤也粗糙,平常被她藏在裙摆下面,今天却有这么多人围观,她受这点伤真的不碍事儿!不用请大夫花那个冤枉钱!
“衡哥儿说得对,我没事!请大夫要跑很远,甜甜还得照顾衡哥儿,已经够辛苦了!”
“我去帮忙请大夫!”
二狗子自告奋勇,只是还未跑出沈家的大门,就被王翠花拦住,“人家都不稀罕你,你总是去管人家的闲事儿干啥?你吃饱了撑的?人家吃肉的时候连口汤都不舍得给你,赶紧回家!我让你去捡粪捡回来了吗?”
二狗子哀嚎着被王翠花给拎回去,尹甜甜去厨房待了半晌,端来一盆热水,给沈母清洗伤口。
“我自己来吧!”
沈母不好意思,尹甜甜按住她。
“娘,咱家里有我跟少爷,不需要你们冒险进山,你跟爹好好的,我跟少爷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沈母脚腕处的伤口狰狞,尹甜甜去找了些草药捣碎涂上,又用棉布条给包扎好。
“我只是,想给你们减轻一点负担......”
沈母低下头,沈父把他们两个进山采摘的连翘倒到院子里晒,又把院里的地扫了一遍。
给沈母洗过脚的水都黑了,崔衡看着尹甜甜,她没有露出任何嫌弃的表情。
“娘,你们好好的,才是帮我们减轻负担。”
沈母有点难过,尹甜甜顾不上安慰她,把藏在背篓里的肉拿出来,她怕肉水把少爷的纸和绣坊的布料染坏,就用干草裹了好几层,藏在背篓的最底下。
这话说得扎心,但却是实话,沈母还想说什么,尹甜甜把从城里买来的布料塞给她。
“娘,您给少爷做双鞋吧,少爷还没穿过您做的鞋子呢!以前福柱哥身上穿的衣裳跟脚上穿的鞋子,都是您做的,您要是不给少爷做,少爷会难过的!”
沈母才回过神。
“纳,纳鞋底得先熬浆糊,做千层底......”
沈母转过那个弯儿,尹甜甜笑道:“娘您等着,我现在就去熬!”
上锅熬了些浆糊盛出来给沈母,尹甜甜去厨房里,寻思着把买回来的肉处理了,这次可以吃饺子,她把五花肉剁成肉馅,往里面加了萝卜,上次淘洗的麦子晒干了,沈父用村口的石碾碾成面粉,正好用来包饺子。
骨头等明天早上炖汤喝!
饺子煮熟端上来,沈父沈母一番推辞,非得让崔衡跟尹甜甜先吃,说他们不饿,喝点汤就够了。
尹甜甜把脸一沉。
“我辛辛苦苦剁馅儿包饺子,你们要是嫌弃不吃,我就拿去喂猪!”
“肉怎么舍得喂猪呢!”
沈父沈母一边心疼,一边往嘴里塞。
两斤肉全包了饺子,吃饱喝足人就犯懒犯困,沈父沈母躺在崔衡屋里的炕上。
“福柱以前最喜欢吃饺子了,不知道侯府有没有给他包饺子吃!”
“人家侯府能没有饺子吃?只怕好吃的东西太多了,他都想不起来饺子!”
沈父骂了沈母一句,“你当着孩子的面提福柱干什么?”
他们去看崔衡的脸色,只见崔衡低头看着桌上的豆灯,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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