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
他沿着寿安宫的台阶往下,穿过长廊,走过红墙,幼时觉得看不到尽头的路,现在没走几步就到头了。
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仪典堂的门外,门匾上仪典堂三个字是高祖皇帝亲手写下。
宁呈安记得父皇在此处行过登基大典,宁呈羡在此处行过冠礼,宁呈远在此处行太子授印礼,宁卿月在此过生辰礼。
唯有他没来过此处,只因父皇不喜他,从未给他举过仪典。
他的出生,给父皇带来的都是噩耗。母妃难产而死,宫人前脚报得皇子,后脚就传来前线大败。
于是他便被皇帝视为不祥之子,从未对他展露过笑颜,也从未抱过他,甚至觉得他碍眼,将他丢在军中自生自灭。
......
突然几声闷雷轰鸣,他抬起头看着天,片刻后呵笑了一声。
听人说他出生那天,也是这样闷雷滚滚。
不知地下的父皇看到他坐上了宝殿,会不会想从地里钻出来杀了他?
毕竟父皇曾经是那样讨厌他,将一概莫须有的罪名都丢在他的头上。
又一声闷雷,瓢泼大雨骤然落下。
宁呈安站在堂外,没有打开门。曾经进不去的地方,如今他也不想进了。
豆大的雨点砸下来,溅起一朵朵小水花。
周顺带着一众太监朝着仪典堂小跑过来,顾不得擦干脸上的水就扑通跪下:“奴才来迟,令皇上淋了雨,还请皇上恕罪。”
“朕又不是泥巴做的,何况还没淋上雨呢。”
“夜雨寒凉,还请皇上早些回宫。”周顺伏着身子说。
“芯兰苑可有叫人去?”
“回皇上,已经提前叫人铺了油布,花草皆无恙。”
“嗯。”宁呈安瞥了一眼,见他领着一众小太监还齐刷刷跪着,开口道:“行了,都起来吧。”
“是。”周顺遂起身。
“公主那边可有说何时启程?”
周顺朝后摆了摆手,示意一众小太监下去。接着开口说:“回皇上,公主接了诏书后只说收拾些路上用的东西再走,今早长欢宫的太监传话说已经出宫了,想必此时已经在路上了。”
宁呈安点点头:“走吧。”
周顺拍了拍掌,万泉走过来从袖子里拿出一把干净的油纸伞。
“皇上,小心路滑。”
周顺撑伞在他旁边,万泉跟在后面扶着他缓缓走下了台阶。
“明日叫人把仪典堂拆了,朕看着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