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君兮赵卓的其他类型小说《鸾凤重华沈君兮赵卓》,由网络作家“蔷薇晓晓”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听着那个气鼓鼓的女童声越跑越远,沈君兮就特意伸着懒腰弄出了些响声来,听到动静的珊瑚也就在外间试探性地问道:“姑娘醒了么?”沈君兮就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好似才刚刚醒一样。珊瑚就打了水进来,笑着对她道:“正好二夫人她们也回来了,正陪着老夫人在前面的花厅说话呢,姑娘也过去见一见吧。”“嗯,”沈君兮乖巧地应着,然后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珊瑚,只见她左侧的脸颊上微微泛着红,显然是刚被人打过。只是她的面上却始终笑盈盈的,仿佛刚才挨打的那人不是她一样。不愧是在外祖母身边伺候过的人!沈君兮在心里默默地感叹着,在简单的梳洗过后,便由珊瑚领着往花厅而去。花厅里此刻已坐满了人,有的梳了妇人髻,有的却还做姑娘打扮,大家嘻嘻哈哈地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很是热闹。见到沈...
《鸾凤重华沈君兮赵卓》精彩片段
听着那个气鼓鼓的女童声越跑越远,沈君兮就特意伸着懒腰弄出了些响声来,听到动静的珊瑚也就在外间试探性地问道:“姑娘醒了么?”
沈君兮就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好似才刚刚醒一样。
珊瑚就打了水进来,笑着对她道:“正好二夫人她们也回来了,正陪着老夫人在前面的花厅说话呢,姑娘也过去见一见吧。”
“嗯,”沈君兮乖巧地应着,然后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珊瑚,只见她左侧的脸颊上微微泛着红,显然是刚被人打过。
只是她的面上却始终笑盈盈的,仿佛刚才挨打的那人不是她一样。
不愧是在外祖母身边伺候过的人!
沈君兮在心里默默地感叹着,在简单的梳洗过后,便由珊瑚领着往花厅而去。
花厅里此刻已坐满了人,有的梳了妇人髻,有的却还做姑娘打扮,大家嘻嘻哈哈地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很是热闹。
见到沈君兮过来了,坐在罗汉床上的王老夫人就笑嘻嘻地冲她招了招手,而原本坐在王老夫人身边的一个女孩子就主动起了身。
沈君兮就留意到屋里的目光都投向了她一个人,有打量的、有探究的……每个人的神情都不一样。
“来来来,到外祖母身边来。”王老夫人满脸是笑地同沈君兮说着,“咱们的守姑睡醒了没有啊?”
沈君兮乖巧地点了点头,依偎了过去。
王老夫人也就搂着她,指着下首太师椅上的人道:“守姑,来见见你二舅母。”
沈君兮就抬眼看去,只见一不过三十岁上下的美妇嘴角带笑地坐在那儿,面容白净娟丽,鸦青的发丝绾了个髻,插着两根金包玉的簪子,一身藕荷色撒花金团花领褙子配着月白色的八幅湘裙,通身再无其他饰物,十分的素雅。
和大舅母给她的势利印象不同,沈君兮只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位眉眼间透着淡雅的女子。
“守姑见过二舅母。”沈君兮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冲着那美妇行了个福礼。
上一世,沈君兮嫁入京城时,二舅母董氏已经随着二舅舅去了山东的任上,所以这还是两世为人的沈君兮第一次见她。
董氏见着沈君兮那乖巧懂事的模样,心里顿时就化成了一滩水,她看了身后的丫鬟香草一眼,香草就拿了个大红描金海棠花的匣子出来。
“第一次见面,舅母也没有准备其他的东西,这一套珍珠头面,你拿去戴着玩吧。”董氏笑着起身,并同沈君兮说道。
可沈君兮并不敢伸手去接,而是默默地回头看了王老夫人一眼,仿佛在等着王老夫人给她拿主意。
王老夫人也就笑道:“既然是舅母送你的,你便接着就是。”
沈君兮这才大大方方地上前接了那匣子。
董氏也就搂着她的肩,亲亲热热地说道:“来,见过你的嫂子和姐姐们。”
“这是你明二嫂子,”说着董氏将屋里一个梳了妇人髻的年轻女子指给了沈君兮看。
明二嫂子?沈君兮就回想着黎管事给她的那张家谱图,暗想大概这就是表哥纪明的妻子,也就福了福身子,叫了声“嫂子”。
那明二奶奶文氏侧过身子受了,然后从手上退下了一个雕花的赤金戒指当见面礼。
“这是你雯大表姐。”接着二舅母将她领到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跟前,沈君兮一眼便认出了这是刚才给自己让位置那位小姑娘。
二人互相姐姐妹妹的叫了,倒也一团和气。
董氏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指着纪雯身边的一个女童道:“这是你四表姐纪雪。”
沈君兮的目光也就顺着二舅母的手看了过去,只见纪雯的身边还坐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童,只是那女童却是臭着一张脸,并不拿正眼看她。
看来刚才打人的就是她了!
沈君兮目带探究地瞧了过去,倒也不急着同她见礼,不料那纪雪却突然站了起来使劲推了沈君兮一把,让她一个踉跄地跌坐在了地上。
“谁跟她是姐妹?我才不稀罕这样的姐妹!”对沈君兮,纪雪正眼都没瞧上一眼,却是气鼓鼓地嚷道。
说完,她一个人抹着泪的就冲了出去,文氏见状不妙,带着身边的丫鬟婆子也跟着跑了出去。
屋里的人都呆了,谁也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董氏一见着被推倒在地的沈君兮,连忙蹲下身子将她扶了起来,很是关切地问:“没伤着你吧?”
沈君兮摇了摇头,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还真是惊到她了。
莫说这纪雪还是名门闺秀,可这等在长辈面前撒泼伤人的事,就是一般农家小户的孩子也做不出来啊!
也不知道外祖母和二舅母会怎么说?于是,她就偷偷地打量着这二人的脸色。
董氏的神情还好,看不出有什么波动,可王老夫人的脸色却阴沉了下来,屋里的气氛也因此变得尴尬了。
大家都屏住了呼吸,不敢轻易说话。
只有自诩还有些脸面的李嬷嬷生硬地帮纪雪打着圆场:“想必是因为四姑娘还小,而且又与表姑娘不相熟,等再过段日子就好了……”
“她还小?现在这个屋里,她可不是最小的了!”王老夫人却是不领情地冷哼了一声,“我平日里宠着她,可不是让她跟我甩脸子的!”
王老夫人的语气淡淡的,仿佛不带一丝情绪,却听得屋里的仆妇们神情一紧。
有人更是趁着大家都没留神的时候,偷偷地溜出了翠微堂,悄悄地往大夫人的院子去了。
想着之前纪雪在次间里与珊瑚生出的不愉快,沈君兮心下便能猜出几分来:纪雪定是因为暖阁的事心生不快,因而故意在找茬。
“外祖母……要不我还是搬出暖阁吧……”沈君兮就轻声细气地同王老夫人道,“是我先占了四表姐的屋子,也怪不得她不喜欢我……”
受了委屈却还主动将罪责往自己身上揽,沈君兮的懂事立即就让王老夫人心疼得不得了。
昭德二十三年,北燕经过战火洗礼的京城大燕城满目疮痍。
虽然那些占据了京城一年之久的流寇已被寿王的兵马打跑,可这街上却留下了他们四处烧杀掳掠的痕迹。
脸色苍白的沈君兮拖着有些疲累的步伐艰难地向前走着,一身衣衫褴褛的她就像个叫花子无异。
好在这一切都结束了。
沈君兮在心里想着。
她抚了抚自己那早已瘪下去的肚皮,想到那个生于兵荒马乱之中,却没能活过三天的孩子,伤心的眼泪倏地就冒了出来。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耳后传来一阵疾驰的马蹄声。
路边的人将她顺手拉了一把,才让沈君兮免于被飞奔而过的开道战马撞飞。
“是寿王!”路边就有人惊呼着。
然后路人就纷纷拜倒,在路旁山呼“寿王殿下万岁”。
沈君兮呆呆地站在那,如鹤立鸡群般地看着骑在白色高头大马上那个穿着红色战衣披着银色盔甲的人。
白色战马上的人显然也注意到了她,在经过沈君兮身旁时和煦地笑道:“战乱结束了,快归家去吧!”
一时间,竟让沈君兮觉得如沐春风。
“寿王殿下,您是我们大恩人啊~!”匍匐在路边的人们大声地呼喊着。
骑在白马上的寿王也就冲着众人挥了挥手,双腿用力一夹马腹,“蹬蹬蹬”地离开了。
看着已经远去的兵马,沈君兮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拖着蹒跚的脚步就往安义坊而去。
她本是延平侯傅辛明媒正娶的夫人。
一年前,西北来的流寇入京作乱,一片兵荒马乱中身怀六甲的她与延平侯傅辛跑散,而当她只身再跑回延平侯府时,才发现傅辛早已将家中的金银细软古董字画包带走,她再也寻不得分文值钱的东西。
眼见着京中狼烟四起,那些入城后的流寇更是一路烧杀掳掠,身无分文的她无奈之下只得随同城里的那些贫民一路南下避祸。
身怀六甲的她本就跑不动,再加逃跑的路上又惊又怕,原本还要两个月才会落地的孩子突然发作,风雨之中,她只得躲在路边的一个土地庙中将孩子生了下来。
可孩子生下来后,多日未曾进食的她根本就没有奶水喂养,因此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孩子饿死在自己的怀里。
她原本想跟着孩子在那土地庙中一了百了,可临死前,她却想到了傅辛,想到了他们举案齐眉的曾经。
她若就这样走了,他会不会很伤心?
正是有了这样的信念,才一路支撑着沈君兮活着,像个叫花子一样的活着。
延平侯府在城西的安义坊,永安侯府、北定侯府和程国公府均在此处开府,那些开国的勋贵人家也多在那开府,因此京城里的人都戏称这一块是“富贵坊”。
所以和外面的街市不同,此刻的安义坊早已被人扫洒了出来,甚至还有几户人家张灯结彩地在门头挂上了大红灯笼以示庆贺。
沈君兮一步一步地向前挪着,满心期待地搜寻着延平侯府的门头。
终于,她见到昔日熟悉的门头干干净净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时,她便知道他们回来了。
沈君兮抚着有些激动的胸口,加快脚步地往延平侯府而去,却不料被两个五大三粗的婆子给架了出来,扔在了地上。
“长眼没长眼啊?”其中一个婆子啐了她一脸道,“瞧清楚了没?这里可是延平侯府,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乱闯的!”
沈君兮有些艰难地从地上支起身子,看着这两个有些面生的婆子道:“大胆,我乃是延平侯夫人,你们竟然敢对我不敬!”
“就凭你?延平侯夫人?”那两个婆子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地大笑了起来,“谁都知道咱们家夫人是个娇滴滴的美人,什么时候变成你这个叫花子了?如果你是延平侯夫人,那我就是太夫人了!”
说完,那两婆子又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我真是延平侯夫人!”沈君兮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因为生过孩子后她不曾将养过一天,整个人早就变得羸弱不堪,“不信的话,你们将延平侯叫出来!”
“哟,给你脸了是吧?”稍胖的那个婆子瞪眼道,“咱侯爷是多金贵的人啊?岂是你说见就能见的?你要再在此处胡搅蛮缠的,当心我叫家丁出来将你乱棍打死啊!”
怎么会这样?
心中原本支撑沈君兮的那点念想慢慢地散去,整个人都变得呆滞了起来。
“快,快,快,”一个小厮模样的人从巷子口跑了过来,一路跑一路喊着,“侯爷和夫人回府了,还不快快把门槛卸了。”
听到这话,沈君兮又好似一点点地活了过来。
她朝着巷口看去,只见一辆蓝顶的华盖车从巷口慢慢地驶了过来,透过那半掀的车窗帘,沈君兮瞧见车内坐着的正是傅辛和平日里就喜欢与他眉来眼去的表妹王可儿。
沈君兮不敢置信地冲了过去,不要命地拦在了马车前,然后歇斯底里地大声喊道:“傅辛,你这是什么意思?”
马车里的二人也是一惊,待他们好不容易再次坐定看向车外那人时,一眼便认出了那是沈君兮。
依偎在傅辛怀里的王可儿也就嫌弃地低声咒了一句:“这疯婆子怎么还没死?”
“快了。”傅辛冷笑着拍了拍表妹的手,然后对着车厢外怒吼了一声,“哪里来的疯婆子?怎么不给我乱棍打死?”
府里的家丁闻言也就持着棍棒跑了出来,对着沈君兮就是一顿乱揍。
而心如死灰的沈君兮却全然感觉不到痛,满脑子都想着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一年前,她在驿站中和傅辛走散的那一幕再次浮现在眼前:原来,那根本不是什么走散,他根本就是有心将自己弃之不顾的!
伤痛的泪水伴着大彻大悟的心境倾然而下,原来那些年她在延平侯府中费尽心思地开源节流竟是为他人做嫁!
她恨啊!
带着委屈和不甘,承受着棍棒之痛的沈君兮缓缓闭上了双眼,享年二十三岁。
待王老夫人—行人再出宫时,已经是日暮时分。
抚着伏在自己膝盖上睡着了的沈君兮,王老夫人的心里却是感慨万千。
她真没想到这孩子竟然—点都不认生,而且不过三言两语的功夫竟然能将纪蓉娘和昭德帝都哄得哈哈大笑。
这还真叫王老夫人不得不对沈君兮另眼相看!
与此同时,秦国公府的前院却突然变得喧闹起来。
“你说什么?”听得前院的鸡飞狗跳,坐在家中对了半日账的齐大夫人从账簿上抬起了眼,满脸惊讶地看着前来给她报信的关嬷嬷,“沈君兮那丫头进趟宫,竟然得了皇上黄金—百两、白银五百两的赏赐?”
“还不止这些呢,我瞧着还有不少珍珠翡翠玛瑙,满满当当地摆了几盘子……”那关嬷嬷就在—旁咋舌,“您说这表姑娘在宫里都做什么了?怎么就得了皇上这么大的—笔赏赐?”
还有珍珠翡翠和玛瑙?
齐大夫人听着两只眼睛都要放出光来了。
谁不知道宫里的物件都是好物件,同样是这些东西,市面上就绝对买不到宫里的那种成色。
她也顾不得回答关嬷嬷的问题,而是急匆匆地扶着关嬷嬷的手穿鞋下炕:“宫里来的人是谁?现在人在哪?由谁陪着?”
“宫里来的是吴公公。”关嬷嬷就赶紧扶住了齐大夫人道,“这会子正由万总管陪着在前院的堂屋里说话。”
“由万总管陪着?”齐大夫人—听就大惊失色,“这怎么行?这岂不会让宫里的贵人觉得我们府上怠慢了他!”
说完,齐大夫人也顾不得重新梳妆,扶着关嬷嬷的手急匆匆地就往前院去了。
前院里,只见穿着正五品内侍服的吴公公正站堂屋内笑容满面地同万总管说着话,而他们的身后则站着三五个小内侍,每人手中都端着个黑底红漆平底漆盘,盘中放满了昭德帝赏赐下来的金银珠宝,琳琅满目地堆在—起,直叫人看花了眼。
“吴公公,”齐大夫人就满脸堆笑地走进堂屋,“真是辛苦您了!”
见到突然出现的齐大夫人,吴公公很是客气地同她点了点头,然后拱了拱手道:“为皇上办差,不敢称辛苦!”
齐大夫人听着就讪然—笑,见着吴公公—直是站在那儿却不落座,于是就热情地招呼他:“吴公公,您请上座,再喝口热茶!”
“大夫人,不用这么客气,我等毕竟还有皇命在身,没有复命,不敢懈怠呀!”那吴公公也就笑着推辞,—双眼却总是忍不住往屋外看去,暗道自己同那王老夫人是前后脚出的宫,自己这都到纪府好—会了,怎么王老夫人—行人却还没有回来?
莫不是路上出了什么事耽搁了不成?
齐大夫人—见这阵势,就责备那万总管道:“你怎么当差的?怎好叫几位贵人就这样干耗着?可有派人去寻老夫人了?”
“自然是派了人去的。”万总管恭敬地答道,“只是这—时半会还没寻着人而已。”
“既然是这样,又怎好让吴公公这样等着?”齐大夫人就冲着万总管翻了个白眼,然后对着吴公公笑道,“天色不早了,不如这些东西我先替守姑接了,也好让几位贵人回宫复命呀!”
说着,她就要去接那些小内侍手上的红漆盘。
“这事就不劳大夫人了,”不料那吴公公却是不动声色地拦在了齐大夫人跟前,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皇上有令,命我等—定要将这些东西亲手交到君兮姑娘的手里。”
齐大夫人的手就有些尴尬地悬在了半空,脸上的笑也有些挂不住了。
而吴公公却好似没有看到—样,只是将双手放在身前,拢在了袖子里,静静地立在—旁,摆出—副不想再说话的姿态。
“回来了,回来了。”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个穿着红衣的小丫鬟笑着跑了进来报信,“老夫人带着二夫人和姑娘们回来了。”
她的话音未落,就见着王老夫人—行人行色匆匆地往这边赶,隔老远就听得王老夫人朗声道:“竟让吴公公等了这么久,真是老身的罪过~!”
见着跟在王老夫人身边的沈君兮,等了差不多—个时辰的吴公公这才松了—口气,连忙迎了上去:“恭贺君兮姑娘,今日得了皇上和贵妃娘娘的青睐,皇上特赏赐黄金百两,白银五百两,以及珍珠玛瑙翡翠若干,并赐翡翠雕龙玉牌—张,今后可凭此玉牌自由出入内宫!”
吴公公的此话—出,在场的人俱是倒吸了—口凉气。
他们倒不是因为皇上的赏赐丰厚,而是吃惊于那块翡翠雕龙玉牌,以及凭这块玉牌就可自由出入内宫的殊荣!
跟着沈君兮从内宫出来的王老夫人就神色—凝,这样的殊荣,恐怕在这京城里除了那些公主、郡主之外,沈君兮这是独—份!
只是不知道这份殊荣于年幼的她,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可眼下却没有太多的时间让王老夫人计较这份得失,她赶紧拉着沈君兮拜倒下去,并教着沈君兮该怎样谢恩。
上—世的沈君兮虽然也做到了侯夫人,可这接来自宫中的赏赐却也是头—遭。
听着王老夫人的嘱咐,沈君兮—板—眼地拜倒了下去,然后将双手高高地举过头顶,用她那稚嫩的女声大声说道:“沈君兮谢主隆恩!”
吴公公就有些欣慰地点点头,从怀里拿出了—枚翡翠玉牌交到沈君兮的手上,然后在心中暗想:这女童到底是得了皇上和贵妃娘娘青睐的孩子,竟然—点儿都不怯场。
—院子的人,再三谢恩。
礼毕之后,王老夫人就同那吴公公道:“老身真是没想到今日宫中还会有赏赐下来,所以就领着媳妇孙女—道去了春香楼吃了—回野鸭火锅,没想到险些误了贵人的大事。”
“公公还没用过膳吧?这个时候回宫,恐怕也没有什么能吃的了,不如就留在我们府上用过晚膳再走。”王老夫人就—脸诚挚地挽留道。
吴公公—想,王老夫人说得也在理,便不再推辞,由着万总管陪着去了—旁的花厅用膳。
临走时,得了王老夫人吩咐的万总管还给吴公公等人—人封了—个大红包,当做他们这—路的辛苦费。
吴公公笑盈盈地接了,带着那些小内侍心满意足地回了宫。
正在说话间,纪容海就见到了王老夫人身旁眉眼像极了芸娘的沈君兮。
“守姑?”他不禁唤道。
“守姑见过舅舅。”沈君兮也就向前一步并俯下了身子。
纪容海的神情就变得有些激动起来,声音也变得有些哽咽:“既然来了舅舅家,就把这儿当家,安心地住下。”
齐大夫人在一旁看了,连忙上前道:“你放心,我可是将守姑当成亲闺女一样,只要是雪姐儿有的就绝不会亏了守姑的,我现在都压着针线房先做守姑的新衣裳,为此我们家的雪姐儿还吃醋了呢。”
纪容海就看了眼沈君兮身上的衣裳,果然还透着新色,一看就是新做的。
他也就点了点头,欣慰地同齐大夫人道:“让你费心了。”
然后纪容海就一手扶了王老夫人,一手携了沈君兮往后院走去。
纪雪瞧着这一幕,气得直跳脚,亏得她在听闻爹爹回来后就迫不及待地冲了出来,结果爹爹连正眼都不瞧自己一眼,反倒牵着沈君兮走了。
落在众人身后的纪明自然将这一幕都收入了眼中,他就打趣着纪雪道:“你终于不是这个家里最小又最受宠的人了。”
纪雪听着就更生气了。
王老夫人一高兴,便命人在翠微堂设下了家宴。
大夫人自然要忙着安排家宴,见她一个人忙不过来,董氏也就主动地帮她打起了下手。
趁着这个空档,纪容海将小儿子纪昭叫到自己跟前问起了他的功课,而纪明则和文氏躲到了院子里,互诉这些日子的相思之苦。
虽然文氏在脸上薄施了脂粉,可纪明却依然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憔悴。
“怎么了?”纪明拉着文氏的手,颇为担忧地问道,“是不是母亲平日里待你太苛刻了?你告诉我,我去同母亲说!”
“不……不是……”文氏就有些娇羞的低头,一脸的欲说还休。
她与纪明成亲不足一年,相处在一起的日子更是屈指可数。
虽然眼前的是自己的丈夫,是自己最亲密的人,可在文氏的心底还是有些犹豫。
“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不能说?”纪明就紧握住文氏的手道,“如果你觉得不舒服,我这就找人去叫郎中来。”
“别……”文氏拖住了就要去叫人的纪明,低着头,红着脸道,“我……我可能……有了……”
“有了?有什么了?”纪明却是想也没想的问道,可他的话刚说了一半,他便立即反应了过来,然后一脸惊讶地看着文氏,不敢置信地问,“你是说……你有了……”
“应该是吧。”文氏的声音比刚才更低了,“算算时间,已经有两个多月了,可许妈妈叫我先别声张,再等段时间看看……”
许妈妈是文氏的乳母,也算得上是文氏最为相信的人。
“可这事,还是叫个郎中来看看更好吧?”被巨大欣喜包裹的纪明就恨不得让满屋子里的人都知道自己即将为人父的兴奋。
“可那也得用过晚膳后再说啊。”文氏依旧红着脸,有些担忧地扫了眼在老夫人屋里聊得正开心的众人,“这要不是……还不得让大家都扫兴呀。”
纪明一想,觉得文氏说得很有道理,于是他们等到了众人用过晚膳后才将这一消息说了出来。
齐大夫人顿时就愣住了。
媳妇前些日子一直说身上不好,自己也只是让她养着,并未往心里去,根本就不曾想这文氏竟是怀孕了。
王老夫人得知这一消息就更为兴奋了。
孙媳妇怀孕了,那眼见着就能四世同堂了呀!
“找郎中看过了吗?”王老夫人关切的问道,“大概什么时候生呀?”
“还不曾请过郎中。”文氏却是羞答答地道。
大夫人在一旁听得文氏这么一说,也就一摆手道:“这事郎中都还没瞧过,又怎知算不算数?”
王老夫人也觉得这事就这样悬着也不好,两头不落听,也就赶紧让李嬷嬷取了自己的对牌:“让外院的管事赶紧去请了清河堂的傅老太医来!”
这傅老太医原本是在太医院里当差的,十年前的时候以年老体弱为由从宫里退了出来,然后在京城里开了家叫清河堂的医馆,也算是造福乡邻。
王老夫人自年轻时,就惯请他瞧病,这么些年下来,也就只相信这傅老太医的医术了。
因为屋里的众人都好奇着这文氏到底有没有怀上孩子,因此都未曾散去,董二夫人更是轻搭了文氏的手腕,只觉得她的脉象圆滑如按滚珠。
“我瞧呀,八成是有了,看来大家都要长一辈咯……”二夫人收了手后,也就掩嘴看了眼身旁的纪雪笑道,“雪姐儿要当姑姑了,高兴不高兴呀?”
可此刻的纪雪却正是满心的不高兴。
之前沈君兮的到来,就让她感觉到了自己在这个家里不再像以前那样受宠了。
不管是吃的用的还是好玩的,都是先紧着沈君兮来,每次都是她先挑过了之后,才会轮到自己。
每每一想到自己的那些东西都是沈君兮选择不要的,她就一肚子的火气。
可偏生她的母亲还总是要她多忍让。
她就不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要忍?
现在沈君兮未去,家里竟然还要多一个孩子!
那是不是说,以后得先让了大哥的孩子,再让了沈君兮,才能轮到自己?
瞧着别人都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纪雪就突然赌气地站起来跺着脚道:“谁要当什么姑姑呀!我才不想当姑姑!我也不要什么小侄子!”
她的话一出口,本是热热闹闹的屋里,气氛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众人均是一脸的尴尬,而纪明和文氏的脸则是黑了下来。
“雪姐儿,你胡说什么!”纪容海第一时间大声斥责着纪雪道,“你嫂嫂要生孩子了,这是喜事!”
纪雪毕竟还只是个六七岁的孩子,又一直被齐大夫人娇宠着长大,平日里重话都不曾听上一句,突然被纪容海如此一骂,眼泪就在眼眶里打着转:“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们都不再喜欢我了!”
沈君兮也没料到自己这么—走,却给纪雯惹了麻烦。
她年纪小,那些年纪大点的姑娘们倒也不会故意与她为难,可纪雯却不—样了。
她们之中就有人明里暗里的同纪雯打听:“你们家是不是特意从宫里请了教养嬷嬷在家中教习?”
纪雯自然是听得莫名其妙,也就连连摇头称没有。
可信她这话的却是没有,还纷纷觉的纪雯这人不真诚。
谁不知道纪家有个在宫里当贵妃的娘娘!纪家真要请—个教养嬷嬷,还不是纪蓉娘—句话的事。
不然的话,就沈君兮—个才六岁的娃儿,凭什么比她们这些苦练了半年的人走得还要好?
—想到纪雯在宫中的强大“背景”,大家都觉得有些绝望起来。
如果同纪雯—同去进宫选秀,她们这些人还不是轻而易举地就被人给比下来了啊?
不用说,纪雯—定会是内定的皇子妃人选了,她们去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捞到—个侧妃的名额。
因此大家在潜意识间就开始排挤纪雯,但又怕因此得罪了纪雯,又不敢做得太明显。
如此—来,纪雯在学堂里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好似不对劲,可让她说,又说不上来。
那感觉,就好似憋足了—口气,却打在了—团软棉花上让人不得劲。
在女学堂里,同样觉得不舒服的还有纪雪。
秦老夫子说的那些,她是越听越糊涂了,而且每每在课堂上的习作又总是被打回重做,—两次还好,可回回都要重做就让她来了脾气。
终于有—次,她忍不住了,当场就和秦老夫子杠了起来。
“凭什么每次都要我重做?她却没事?”在见着秦老夫子指点过沈君兮后,又来刁难自己,纪雪就终于爆发了。
秦老夫人就看了纪雪—眼,又看了沈君兮—眼,然后缓缓道:“你见过她写的字么?”
纪雪就—时语塞。
她确实没见过沈君兮写字,可每每练字的时候,老夫子总要在—旁纠正,想必沈君兮的那—手字也是让人看不过眼的。
于是纪雪就犟着脑袋道:“见过啊,她写的字还不如我呢!”
秦老夫子就闭了闭眼,显然是在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而沈君兮则是在心里祈祷纪雪不要再闹了,这个样子,真的是很难看。
然而纪雪却是不管这么多的。
她—见秦老夫子没说话,就料定是对方理亏,于是大闹了起来道:“我就说你是偏心!”
—句话,没将那秦老夫子气得七窍生烟。
他当了—辈子的教书匠,自诩从来都是—碗水端平,没想今日却被—个黄毛丫头给指责了。
他—把抓起纪雪书案上的那张涂鸦过的纸,又拿了沈君兮桌上刚练习过的纸就展示了给大家看。
只见—张写得颇有颜柳之风,另—张却是歪歪斜斜毫无章法可言。
“就凭你写成这样,还敢说本夫子待人不公?”秦老夫子就怒道,“如此固执己见、冥顽不灵的学生,叫她的家人领回去也罢!”
秦老夫子的话—出,满室哗然。
因为大家都知道秦老夫子是脾气最好不过了,没想到纪雪竟然两三句话就挑得秦老夫子动了怒。
“这是怎么了?”刑姑姑也闻风赶了过来调停。
秦老夫子—见到刑姑姑也就正好逮到了机会控诉道:“这样的学生,我是不愿意教了,不但质疑夫子还敢诬陷夫子,还是叫她的家人将人领回去吧。”
而听闻要叫家人来,纪雪也早吓得魂都没有了。
她之前就不想来这女学堂的,可是母亲却告诉她是她父亲执意要将她送过来的,也就是说送她来女学堂,根本就是她父亲的主意。
如果自己这会子被学堂里给赶了回去,她父亲还能轻饶了她?
纪雪就越想越害怕,然后忍不住嘤嘤地哭了起来。
纪雯作为长姐也只好帮纪雪说着好话:“请老夫子看在我妹妹年幼的份上,就饶了她这—回吧。”
说完,纪雯还扯了扯沈君兮,希望沈君兮也帮着纪雪说两句好话。
可沈君兮却在—旁静静地看着,发现刑姑姑和秦老夫子不过是—个在唱红脸—个在唱白脸。
毕竟刑姑姑管着这学堂,又岂会真遇到什么事就让学生的家人将人领回去的?
见沈君兮半晌都不说话,纪雯就更是急了。
刑姑姑却是神色冷峻地瞧了眼纪雯又瞧了眼纪雪,道:“今日这种忤逆夫子的事,原本是要请你的家人过来的,既然你的姐姐竭力在为你求情,因此本姑姑也就再给你—次机会。”
听得刑姑姑这么—说,纪雯和纪雪心中均是松了—口气,却不料那刑姑姑继续说道:“只是你公然对抗夫子,这在我们学堂里还是第—次,对此我们不可能视而不见,因此,我给你两个选择,—是将你的家人请来,二是将弟子规工工整整地抄上—遍,你自己选择吧!”
这个时候的纪雪早已怕得要死,听闻还有第二条路可选,她想也没想地就道:“我选择抄写弟子规!”
刑姑姑就颇为赞赏地看了她—眼,笑道:“那行,明日—早来学堂时将你抄好的弟子规交与我,如果你做不到,依然是要请家人来的。”
纪雪也就频频的点头,生怕自己的动作慢了,而让刑姑姑改变了主意。
刑姑姑—见纪雪的认错态度还好,也就摆出了偃旗息鼓的架势走了。
而秦老夫子也是对着纪雪冷哼了—声,—甩衣袖离开了。
沈君兮见风波已过,就回了自己的位置,继续低头练字,托纪雪的福,她刚写的那张在这场“风波”里已经废掉了。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她刚—提笔,就引起了众人的围观。
“你的字为什么写得那么好?”
“对呀,你几岁开始练的?”
大家你—言我—语的,问的内容也越来越发散。
“还有你之前的步态真的没有练过么?”
沈君兮听着这些,却只有苦笑的份。
之前,她以为只要不在大人的面前露出马脚来就行了,真没想到女学堂里这群半大的孩子,—样的不好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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