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门前等了一个时辰，方婵的宫女忍不住劝我:“杜贵人您要不先回去吧，现在皇上在里面呢，这天寒地冻的，您若是冻坏了身子，奴婢担待不起啊。”
我未答应，有些事我必须要亲口问方婵，别人说的我都不信，我必须要听她亲口告诉我。
又过了半个时辰，皇帝终于离开了，宫女带我进了华裳宫。
华裳宫比起争艳殿来说，辉煌气派了不止一倍，但让我很陌生。
方婵正在摆弄皇帝新赏的翠玉北燕簪子，见我来了，她笑容一淡，挥退了宫人。
“曼珠，你的脸色怎么这样白？”她关切的看着我，顿了顿，她低下头:“你，是不是在怪我？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曼珠，我做了皇上的宠妃，以后我们都不用受气了，你看……”
她把翠玉北燕簪子推到我面前，急切的说:“不仅不用受气，我们还能得到好多好东西。曼珠，你会理解我的，对吗？”
我深深吸了口气，凝望着她:“阿婵，你和皇后，你们……”
方婵面色一白，目光闪烁:“都是她逼我的，曼珠，我是被逼的。”
“好，不用解释了。”我想我已经知道答案了。我咽下喉头涌上来的腥甜，沉重的问:“你和月答应……也是月答应逼你的吗？虞方婵，你莫不是拿我当傻子？”
方婵明显慌了，她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看着可怜。她慌忙抓住我的手，像是怕我突然跑了:“曼珠，你、你听我说，那时我们不是吵架了吗？你还记得吗，曼珠，那时你惹我生气了……”
“你惹我生气了，然后我就闷在宫里，她来陪我说话……我，我那天昏了头，和她喝了几杯酒，然后就……但是只有那一次，曼珠，你相信我我只爱你……”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迫切的向我解释。
我静静的坐在那里，听着她苍白的解释，心痛到麻木。
良久后，她哭到嗓子嘶哑，我才缓缓开口:
“小时候，我看着我爹的小妾换了一批又一批，看着我娘哭坏了眼睛，又看了太多男女间虚伪的感情，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对男女之情彻底失了兴趣。我以为同性之间的感情干净透彻，我以为我和你真的能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我错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之间也产生了背叛、虚伪、欺骗……这份爱已经不纯粹了，今天，就当是我们最后一面，从此死生不复相见。”
方婵红肿着眼，张着嘴，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她不死心的狠狠地抓着我的手，发疯似的吼:“不，我不同意。杜曼珠，你不能，你不能这样对我……”她又颓下来，抱着我，痛哭流涕的求我:“曼珠，我真的错了，我真的知错了，我再也不会这样了，求求你，求求你最后相信我一次……”
我的表情麻木，眼泪却止不住的流，我很想再抱抱她，可是我没有那样做。
我们就这样僵持着，很久之后，她不知是哭到晕厥还是睡着了。
我掰开她的手，嘱咐她的贴身丫鬟好好照顾她，然后离开了华裳宫。
出了宫门，我再也忍不住，倚着宫墙吐出一口心头血，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虞方婵，我还是很爱你，可是我无法再接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