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刘婉君陈瑞州的其他类型小说《离婚后,我成了丈夫高攀不起的神刘婉君陈瑞州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秋景柚”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屋子里传来了秦母唉声叹气的声音。“荣连啊,都是妈不好,让你摊上这么个古板的爹!咱家又不是养不起姨太太,哪里会搞的现在这样…!叫你这般委屈…!”紧接着又听见秦荣连回她:“妈,你能帮我劝劝婉君吗?我倒是不委屈,可我总是觉得欠了怡萍,她这样一个天之才女,叫她跟我回北平,本就是委屈了她…哎!”“那女人呢?我刚才怎么没见她?你将她藏起来了?!”秦母大呼大叫的,也不管外头是否有人。又听屋内的秦荣连回了一句:“刚才和婉君吵了几嘴,她死活不同意怡萍进门,我怕她惹出什么事端,就让怡萍先回去了,她刚从后门走,许是你没瞧见。”秦母这次声音轻了些:“乖乖,你别急,妈一定给你想办法,她一个儿子都生不出来的女人,不过是管了几年家,又有什么资格对你大呼小叫!”“...
《离婚后,我成了丈夫高攀不起的神刘婉君陈瑞州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屋子里传来了秦母唉声叹气的声音。
“荣连啊,都是妈不好,让你摊上这么个古板的爹!咱家又不是养不起姨太太,哪里会搞的现在这样…!叫你这般委屈…!”
紧接着又听见秦荣连回她:“妈,你能帮我劝劝婉君吗?我倒是不委屈,可我总是觉得欠了怡萍,她这样一个天之才女,叫她跟我回北平,本就是委屈了她…哎!”
“那女人呢?我刚才怎么没见她?你将她藏起来了?!”
秦母大呼大叫的,也不管外头是否有人。
又听屋内的秦荣连回了一句:“刚才和婉君吵了几嘴,她死活不同意怡萍进门,我怕她惹出什么事端,就让怡萍先回去了,她刚从后门走,许是你没瞧见。”
秦母这次声音轻了些:“乖乖,你别急,妈一定给你想办法,她一个儿子都生不出来的女人,不过是管了几年家,又有什么资格对你大呼小叫!”
“……”
后面的声音渐渐小了起来。
婉君扶着家公站在花厅门外,家公的手捏紧了拐杖,气的脸色发白,“……”
婉君险些没笑出声。
真是太有乐子了。
婉君故意问家公:“爸爸,咱们要不进去说…?外面还在落雨, 可别伤了身子。”
秦老爷脸色铁青的摇摇头,“没事,就让他们继续说,我看看还能说出什么好歹来!”
他的意思还想再听听。
屋内又传来了秦母一惊一乍的呼声:“她真这么说?!这丫头真是越大越没规矩了!从前还以为是个听话的好姑娘!这才嫁进来几年?当年娶她也是委屈你了…… ”
婉君面色不动,早就习以为常。
倒是秦老爷的气略有不稳:“……!”
“孽障!”秦老爷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这是要气的变形了。
因为这些话不光是骂了婉君,也变相的骂了秦老爷。
屋内又听见秦荣连说:
“妈,你手里有钱吗?东方旅馆一天就要七块,我和怡萍的吃喝也是一天三块起,如今我手里的钱撑不到月底!工资也要下个月才能发!若是我和怡萍不能归家,就真是要无路可去了!”
婉君听的有些纳闷。
没钱了他上辈子又是怎么去外面租房的?
据她所知,荣连当年去租的那个地段,一个月要七十大洋。
而他教授的工资,顶了天也就一百大洋,更别提每天都要吃喝拉撒。
他哪来的钱?
难不成是有人给了钱?
反正婉君当年没给。
屋内的秦母似乎是顿了一下,轻声细语的说:“别急,你别急,等妈……你就有…… 我马上……”
里面说话声断断续续,婉君一时间听不清。
秦老爷脸色黑的跟煤炭一样,他许也是听够了,抬了抬脚步要进去:“婉君,你放心,爸今天就让荣连和她断了联系。”
秦老爷说的郑重其事。
婉君倒是没吭声:“……”
家公是个明辨是非,又仗义善良之人。
这是他的优点。
缺点也很实在: 大事拎不清,中事看不透,小事吵不停。
婉君是个善良人。
若非家公对自己的这份恩情,又因了他这个人待婉君还不错,不然婉君早就在刚重生的时候,就义无反顾的走了。
婉君这种人,就是别人对她一分好,她就抓肝挠肺的想回报给人家。
这时。
屋内又传来了秦母的动静。
“要我说,媳妇不收拾也不成器,你拿出点男子气概来,去狠狠收拾她一顿,叫她怕了你,你喜欢的那个什么什么,怡萍!不就能进来了吗?!”
秦荣连当即拒绝了:“不行!妈!我不是这种人!婉君只是性子要强一点,大丈夫立于天地,怎么能打女人呢?!”
他倒是个好人。
秦母急的话拔尖:“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也没让你一定打她,就让你收拾一下她罢了呀~!”
秦荣连再次拒绝:“妈!这种话你不要再说了!无论怎样我都不会对她滥用暴力的!”
婉君心里叹了一口气。
秦荣连的确是不打人,但他善用冷暴力,逼着别人发疯,有时候婉君觉得,这样还不如大家闹一场呢。
屋外的秦老爷再也听不下去了。
只见「砰」!一声巨响。
秦老爷一脚踢开门:“哪个要打婉君?!!我看今天谁敢打她?!!”
屋内的二人面面相觑。
秦荣连惊了一跳:“爸!…你回来了。”
秦母掩嘴问:“你不是说要下月才回来?!怎么会现在就回来了?!”
婉君看了一眼秦荣连。
她笑而不语。
秦老爷重重的的敲了一下拐杖:“说啊!是谁要打婉君!我看谁敢打她!!”
家公生气了。
秦母谄媚的上来哄:“你听错了,我是在说三叔家的事情,他昨儿夜里屋里里有女人哭的声音,就想着许是在打老婆。”
秦老爷冷哼:“荣连,你给我跪下!”
他不再计较那句话。
婉君在心里切了一声:这就是您说的帮我做主?
秦荣连自知理亏,咚的一声跪了下来,“爸,你都知道了?”
他看了一眼婉君。
仿佛认定了就是婉君说的。
秦老爷坐了下来,沉着脸色喝了一口茶:“刚才路上碰见了你二叔…”
他话还没完。
秦母就叫嚷着:“好啊你个婉君!我说你怎么会这般冷静!原来在这里等着我们荣连!是不是你告密的!!”
一开口就给婉君定了罪。
不讲武德。
还未等婉君开口,秦老爷就开口斥责:“好了!闭嘴!婉君什么都没说!你们自己做事没关门,关婉君什么事?!!”
婉君拱了拱火:“爸,你不用替我解释了。人清者自清,要是不愿意信我,说多少话都是白搭。”
“更何况,妈妈说的也是对的,荣连不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也是个可怜男人。哎,当年叫他娶我,虽然是爸爸的主意,但我也确实委屈了他这许多年。”
婉君说这话时,泪水含在眼眶里,好不可怜。
她又说:“婉君愿意退出这段情,来成全荣连的一片痴心。”
老爷子嘴唇抖了抖:“……”
秦母一眼就看出婉君在耍花招:“好啊你!你这样说!岂不是把他嫁在火炙上烤?!”
——婉君这番话,是在拐着弯的说秦荣连。
——她暗讽荣连这么做,是因为不满意秦老爷的选择。
秦老爷再次呵斥:“闭嘴!有你什么事!”
秦母委屈巴巴的抿嘴不说。
“知道了,知道了。”
秦母骂骂咧咧。
——她觉得这儿媳近来愈发不好拿捏了。
—— 尤其是上个月初开始,每次说不上两句话就开始提那个镯子。
秦母也怕婉君再问她要镯子的事情,脚底上像抹了油一样走的飞快。
婉君在身后心里啐了一句:一提起镯子就跑,草原上的马都没你跑的快。
这镯子到底要怎么拿回来呢?
婉君也心烦。
这时,天色渐晚了些。
婉君也准备回屋子里去了,却忽然闻听身后传来一道含怒的斥责声:“荣连呢!?!他回来了是不是!?逆子!!他在哪!!?”
是他们秦家的秦大老爷回来了。
老爷子年已有半百,可他的身高相当高,长方脸上有个鹰钩鼻,一双水泠泠的微凸大眼睛,穿着一件樱白长衫,一根上等金丝楠木的拐杖拿在手里,仿佛一杆武器一般。
婉君忍着脚痛,赶紧上前搀住家公:“爸爸?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可有被雨淋着?快快来进来屋里,屋里暖和。”
家公比她预想的回来的晚了一天。
想来应该是哪里被绊住了一下。
秦老爷腿脚不便,走的有些颠簸,但还是怒气冲冲:“荣连呢!他在哪!!我要见荣连,这个逆子!他在哪里!!”
“爸爸你怎么知道他回来了?”婉君佯装诧异的问。
其实一点也不奇怪。
家里来往的佣人亲眷这么多,哪个看见了都要和他说一嘴的。
秦老爷从怀里摸出了一打糕点:“本来想在街上带点糕点给心惜吃,但是路上又碰见了二弟…!就和他讲了几句话…!”
一切尽在不言中。
婉君心想:这消息传的还真快。
看来这宅子里的人还是太闲了。
秦家是个大家族,住的是那种大宅院,除了秦大老爷这户,还有二老爷和三老爷,也就是她公公的两个弟弟,也都是住在这个家中的。
只是这两个叔公呢。
二叔公考不上大学,也不成婚,整日跑寺庙听僧人讲座;三叔公倒是个踏实人,但又因为太踏实了老容易被人骗。
一点家里的忙也帮不上。
纺织厂又是家公早年拿命拼出来的,家公也不想落了没有用的人手里,这些年看婉君管的不错,所以就全权放手给婉君打理。
婉君接过糕点,扶着他一步一步的走:“爸爸你先消消气,我前些日子和你说的事情,可有着落了?那批棉花能赶在月底送到吗?”
纺织厂的棉花就快断供了,她拿了这借口才喊动家公回来的。
他们家原本用的南洋那边的棉花,一直合作的好好的,却不想今年南洋那边闹了虫灾,棉花的收成一直不太好。
他们做生意的人,最怕来个天灾人祸的。
秦老爷也正愁着呢:“你那天和我说,我马上就去找老乔了,他那边可以给我挤出来三千斤棉花,大概明后天就能送到了。”
婉君故意夸大说:“乔叔还能多给些吗?三千斤棉花也只能做三批单子。”
秦老爷含糊了:“这不是还能做三单吗?!等用完了再说!”
婉君愣了刹那,而后笑了下:“爸爸说的对,之后的事情,就之后去想好了,瞧我真是的,您一回来就和你讲这些。”
说的也是。
关她屁事。
他们秦家都不急,她一个外人媳妇,又有什么好急的。
皇帝不急急太监的。
上辈子婉君解决这件事儿费了不少力,最后还是央求了三叔跑了趟新疆运回一批棉花,才算解决了这件事。
婉君也多么想自己去世界瞧一瞧。
说不定还能找到更多的谋生的路子。
——可这双缠足的脚,让婉君走不出这个北平。
婉君是五岁上下被家人哄着缠了足,说是大户人家的小姐都要缠足,不缠足就嫁不出去,后来秦老爷接她到秦家的时候她已经缠了两年,都已经定型了,就只能一直缠下去。
哎。
婉君得想个法子,治好自己的脚。
她一定要靠自己的本事走出这个北平。
秦老爷点了点头又说:“婉君啊,我把纺织厂的生意交给你做,你不能一出了什么事就来找我,你也该学会独当一面了。”
家公说的语重心长。
搞得跟这厂是她的一样。
只不过是交给她管了,这厂的所属权还是归了他们秦家的,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婉君忍不住笑出来:“我知道了,爸爸你先去屋里吧,妈妈和荣连还在等你呢。”
还有热闹要开场呢。
就这一家子难弄的人,还有一屁股的事情,居然还有人上赶着要进门。
没她日夜的操劳,这个家哪能维持今天的风光。
秦老爷也没多说,脸上还有余气未消,他安抚婉君:“婉君,我都听二婶说了,你放心,爸今天一定给你做主。”
婉君问了一句:“爸要怎么替我做主?”
她问这个倒也没别的意思。
属实是好奇。
她只是太了解这家人的性子了,风声大雨点小的,最多就是嘴巴上骂个几句,再给婉君一点面子,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说到底是亲儿子,哪有真为了个外来媳妇,委屈自己亲儿子的道理。
秦老爷许是没想到婉君真要问个明白,也微愣了片刻:“这你就别管了,我自有我的做法。”
家公不耐烦了。
婉君倒也没再追问:“爸爸待我自然是极好的,不然当年我爹也不会写信将我托付给您。”
提起婉君的爹,秦老爷也是感慨:“哎,我知道这些年苦了你了,你一直是个好孩子,是我们把荣连惯坏了,才叫他敢这么欺负你,这些年委屈你了,婉君。”
他拍了拍婉君的手背,以示安抚。
婉君只是自嘲的笑了下,“……”
——谁都知道她性子好,却又都说不出她哪里好。
——这些人只能看到自己眼前摆着的东西。
——你要是不去将自己的苦劳说出来,就永远别指望这些人懂你的好,她们就觉得该你受着的,就该你受着,只要你不提,他们永远都装作看不到。
婉君模棱两可的说:“爸爸待婉君已经很好了,当年若没您将我们兄妹抚养长大,如今可能连饭都吃不上。”
说到底秦老爷也并不是个多坏的人。
为人难弄是难弄了,但也不是不能糊弄。
而且当年婉君爹跳海后,秦老爷第一时间就来了刘家,将他们兄妹三人带走了。
婉君的两个哥哥学业不能荒废,秦老爷就托关系让他们去西南那边继续深造,每个月给的虽说不算太富贵,但也的确是给了。
等到了婉君十岁那年,秦老爷倒也有心想将她送去学堂过。
但是因为几个哥哥都是公公在给生活费,她虽然心里想去,但面上还是摇摇头强说她不喜欢念书。
提了三次,婉君都拒绝,因为婉君不想给秦家添麻烦。
至于为什么和荣连结婚,也是因为当时秦老爷问她可愿意,婉君心里也想着报恩,所以就同意了这门婚事。
早知道如此绊人心,当年还不如自私些。
她何必做执着的做一个善解人意的姑娘呢。
又没人看得到她的好。
虽然要离开秦家了。
但和厂里的员工相处了这么久,要说全没感情,倒也真的是假的。
婉君不信在生孩子的这个当口,在全家人收获新生命的当口,家里还会想着来孩子工作的工厂闹。
但是她也知道,越是穷的家,就越不把媳妇的命当人看。
婉君一声叹息:“哎。”
女工给婉君领了路后,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慌忙补了一句:“经理,对了,秦少爷也来了,一早来的,早上没见到你也没走,这会儿在跟小田婆家理论呢。”
婉君默默吐槽了一句:“他能理论什么?拿哲学来理论吗?”
恶人要用恶语磨。
好言劝不了不讲道理的人。
婉君一直说自己脾气好,并不是一句自夸,那日若是秦荣连对上的是一个不讲道理的,早把他脸划花了。
女工领着婉君到了工厂的休息间门口,隔了老远就听见争执的吵闹声,男人女人都有,许多人你一言我一语,分不清是谁在说话。
这是一个男工的声音:“你到底是不是人?小田都要生了!你不请产婆!你来这里!你是想拖死她啊?!!”
又一个女工的声音:“孩子生不出来,怎么可能会和我们的染料有关系呢?!你托着她来这里!!又有什么意义?!”
这是秦荣连的声音:“你这婆子,别太不讲理,你有什么事情,让她去医院生完再讲不行吗?”
“啊—!!”这是小田的哀嚎声。
婉君的心被揪起来,她赶紧推门进去。
她先是来个下马威,大声呵斥道:“嚷嚷什么?!都嚷嚷什么?!都在这里干什么?!!”
但婉君只刚起了个头。
就被眼前的景象气的哽咽了一瞬。
屋内,直冲眼帘的是小田痛苦在地上挣扎,她被几个女工扶着,头发和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湿了,又因为要生产了,只是穿了一件裙子,身上还盖着一件薄薄的工人外套。
婉君鼻尖忍不住酸涩了一下。
——这样一个爱美的女孩子。
——如今临近生产 ,却像个动物一般,被一群人围绕到一起。
一个老婆子在站在椅子上跳脚:“放你娘的屁!这赔钱货在家里生了好几天都生不出!产婆都说没救了!老娘给她请的产婆钱都没回本呢!!她要是生不出!!就是你们的错!!”
“医院医院!医院多贵!!你们不知道啊?!!”
老婆子骂骂咧咧的,骂完还想拿起桌上的瓶子就想往地上摔!
秦荣连前面说不过这个老婆子,这会儿看见她想摔东西,终于忍不住推搡了她一下,“你这婆子你别闹了!你要是不想带她去医院!也别拦着我们带她去医院!”
老婆子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她逮住秦荣连的手就又哭又闹:“天杀的喂,要杀人了!!资本家吃人了喂!!!欺负我这个七旬婆子了喂!!!”
婉君看的头疼。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婉君又是一声呵斥:“你让她摔!一个东西按照原价赔!我看她有没有钱来赔!!没钱赔就押去官府!先打板子!再吃牢饭!!”
老婆子果然被吓得愣了下:“……”
手里的瓶子又默默放回了原位。
婉君在心里冷哼了一下。
一吓就怕。
也就这点能耐了。
婉君见这个恶婆还不下来椅子,又是一声呵斥:“你还不快从椅子上下来?!你知道你踩上去的椅子多少钱吗?”
其实这椅子是木工随便打的,要不了几个钱。
但是。
——和恶人打交道。
——要比谁更凶,谁嗓门更大,谁更不讲理。
沈怡萍并不似昨日那般从容。
今日反而多了一丝窘迫。
沈怡萍揪着裙摆道:“刘太太,我们谈一谈吧。”
眼前的姑娘,不复昨日华丽的装扮,而是穿的大气稳妥。
沈怡萍今天一身嫩粉色旗袍,脖子上带着一串大小一致的珍珠项链,手上还有精致的蕾丝手套,她的头发微微卷曲,走起路来的话,头发还会“duangduang”的弹动。
若是别人不知道实情,只会觉得这是哪家的富家小姐外面做客的。
婉君的手心微微捏紧,她手里的动作并没有停止,一边收拾自己的行李一边说:“你若有事和我说,我也不是个不讲理的,只是别在这里说,也别当着孩子的面说。”
这话是说给秦荣连听的。
却好像起了反作用。
秦荣连以为两个女人要吵起来了,下意识的就想去护着沈怡萍,却又因为有事央求婉君,抬手的动作微微一顿,最终还是没去护着。
婉君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她心里闪过一丝失落。
刚结婚的时候,有一次婉君在外面被地痞流氓推搡了两下,秦荣连也是这样护着自己,婉君也是在那个时候,把自己的心交了出去。
婉君没什么文化。
面对这种感受,她只能想到四个字。
物是人非
秦荣连趁着婉君发愣的空隙,夺过了婉君手里的行李,温言软语的道:“婉君说的也是,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孩子的面说,咱们就去茶厅聊聊。”
沈怡萍也看到了秦荣连的动作,她似是没想过秦荣连会对婉君这般温柔,巨大的落差感在她心里盘旋,让她的泪水立马蓄满眼眶。
婉君看的有些无语:“…那就去茶厅吧。”
她大概猜到沈怡萍来家里是为什么了。
…
茶厅。
佣人曹妈送上一壶刚煮好的白茶,这是今年新鲜采摘的好茶,而后耽忧的看了一眼婉君。
婉君摇摇头,暗示自己没事。
人都要走了。
还能有什么事?
若说唯一放心不下的事情,那就是要怎么带女儿一起走。
曹妈在心里叹息一声走了。
秦荣连看见茶来了后,拿起一个白瓷杯,他先在白瓷杯里倒了三次茶,然后三次都倒掉,到第四杯的时候,才没有倒掉,因为第四杯才是可以吃的茶,也是茶味道最淡雅纯正的时候。
婉君看后在心里锐评了一句:「差生文具多。」
沈怡萍倒是满心期待的看着这杯茶,在她的潜意识里,秦荣连的第一个,都是给自己的。
女孩的手都准备过来接了。
可是今天这杯茶,秦荣连却优先献给了婉君:“婉君,你尝尝,这沁了三遍的茶水,吃着正是刚好。”
婉君接过来尝了一口:“哪里不一样?我喝着觉得和粗茶没什么区别,而且你这个味道太淡了。”
也许因为婉君是个粗人。
婉君并没觉得这样一通鼓捣过的茶水,和直接倒热水的茶水有什么不一样的。
若是真有不一样的地方。
可能是这样鼓捣过的茶水,会让人有“勤劳丰收”的喜悦吧。
而且如她这般的‘粗人’,平日吃的都是浓茶。
秦荣连吃瘪后,脸上也有些不高兴:“这么好的茶,到你嘴里,就是粗茶。”
他又倒了一杯给沈怡萍,只是倒给沈怡萍的那杯却不是过了三遍水的。
沈怡萍并没有接过这杯茶。
女孩眸中含泪,怯弱的看着秦荣连:“…荣连……”
其用意不言而喻。
秦荣连今天没有心情搞花里胡哨的东西,哄着沈怡萍说:“这第二杯茶,也是极为甘醇可口的,你喝喝看?”
沈怡萍抿唇,也不再说什么:“……”
但她也没喝这杯茶。
沈怡萍藏在桌下的手一直死死的捏着自己的大腿肉,似乎只有这样,才不会让自己的心受到太过折磨。
婉君看的想笑,她一口干了这杯茶后说:“再品一下,味道的确有些不一样。”
秦荣连讨好的问:“哪里不一样?”
婉君笑着说:“有点酸,竟不知是哪里的酸味。”
说完她看了一眼秦荣连。
秦荣连又是秒懂。
男人并未在意,只是自顾自说:“好了婉君,昨天我们虽说吵了一架,可吵架也不是我本心,你也知道,人若是在气头上,说的话也不是本心。”
婉君颔首:“所以呢?”
秦荣连又给婉君倒了一杯茶:“所以今儿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彼此之间不要再讲气话,给彼此一个台阶,你看可好?”
态度很好。
好到婉君怀疑他被夺舍了。
所以婉君又小饮一口后直接问了:“你被夺舍了?”
秦荣连脸上有些微红,但他还没说话,沈怡萍却突然护着他,“刘太太,你要骂,就骂我吧,荣连他真的很好…你不要再说他了…”
有你什么事?
婉君反问:“这是骂吗?”
沈怡萍扁了扁嘴:“你方才的话,简直是在侮辱他了。”
婉君淡淡的哦了一声才说:“这是侮辱吗?我还以为是,打是亲,骂是爱?”
她说的格外玩味。
这话一下子让对面的两个人都给干沉默了。
不好笑吗?
婉君倒觉得自己说的太好笑了,忍不住微微勾起了唇角。
好像自从重生之后,她就没那么像以前那么喜欢秦荣连了。
人只要不爱了之后,什么鬼话、瞎话都能说的出口。
沈怡萍看着婉君,心里有些发怵,自打昨日交锋后,她就发现婉君是个难弄的角色。
难弄在哪些方面呢?
第一:婉君好像都是淡淡的神情说着最让人气上头的话。
第二:无论秦荣连对婉君说什么,她都不为所动,你看着她好像生气了,但她却又没有;你以为她没有生气,却发现她怎么都不答应这件事。
圆滑如同泥鳅的那种难弄。
沈怡萍只在男人这里有信心能拿捏,对如何讨巧女人,并没有那么大的底气。
秦荣连打了个圆场:“好了好了,怡萍你也少说几句。”
沈怡萍不甘愿的闭了嘴。
婉君摇曳着白陶瓷茶碗,在心中忍不住冷哼了一下。
不过她快笑不出来了。
因为秦荣连在说完这句话后,突然就站了起来,然后给婉君鞠了一个深深的躬。
婉君吓一跳。
婉君惊了后下意识说了声:“…今天你演的是哪出?还不快快请起?”
行了这么大的礼。
看来他果真是被夺舍了。
秦荣连却说:“对不起!婉君!我为昨天的事情给你道歉!”
确定了。
这是真被夺舍了。
该找个时间请跳傩戏的人来家里做做法了。
秦荣连像是猜到婉君心里在想什么:“婉君,我不是被夺舍。而是我认知到自己的错误了,我昨天言语是过了,我在这里,给你道歉。”
婉君呆:“……”
嘴里还念叨什么:“乖孙快快好,长大了给奶奶买金项链。”
婉君心想:她虽然是烦人,但也的确不是什么彻彻底底的坏人。
也许人和人的相处,总是难以两全其美吧。
婉君不喜欢和她相处,但也许沈怡萍会喜欢吧?
…应该吧?
婉君守了女儿—整夜。
—直到鸡鸣的时候。
她才觉得女儿的烧退了。
秦母—直打瞌睡,也帮不上什么忙,这样彼此都累,婉君索性早早喊她回去睡觉了。
女儿醒了后对婉君笑:“妈妈,你没骗我,我果然醒了就看见你了。”
婉君被逗乐了。
母女之间其乐融融。
若是没有秦荣连的推门而入就更好了。
“心儿!烧可有退了?”
虽说是关切,语气不见焦灼。
婉君心里嘲笑:要急的话,昨夜就来了。
女儿大声说:“我好着呢!!爸爸不要担心我!!”
婉君抬头看秦荣连,却见沈怡萍站在他身后,像形影不离的鸳鸯。
“……”
忽然,婉君又发现了不—样的东西。
…这二人的装束。
…倒有点意思。
秦荣连—袭浅棕色的薄呢子西装,虽说样式没那么特别,可胸口的领结是嫩黄色带碎花的款。
且这领结款式,和沈怡萍身上的旗袍,是—个花色。
「你的旗袍,我的领带。」
这是近日里北平年轻男女之间最流行的穿搭,以此来暗示这个男人是自己的。
婉君想:自己前几日不来家里的决定,竟然是对的。
婉君现在看见秦荣连就烦。
只—心盼着离婚的日子。
秦荣连看了女儿后又关切的问婉君:“你照顾了—夜也是累了,快去休息会儿吧?”
婉君没什么态度的回:“知道了。”
秦荣连今日见婉君,又觉着与昨日又些许不同,若说昨日是风情万种,今日又多了母性光辉。
——是与众不同的美。
——他从前怎么不知,婉君竟是这般的美?
秦教授人在曹营心在汉,—屁股坐在女儿床边,还想和婉君说几句话。
沈怡萍咳嗽了两声:“咳咳,荣连,你今天要上早课,再不去要迟到了。”
秦荣连这才回神:“哦哦,来了。”
虽说是答应了,却也晾着沈怡萍。
秦荣连贴近婉君说:“婉君,你吃桂花糖吗?我昨天路上看见,本想带点给心儿,你若喜欢,我也带点给你。”
婉君回绝:“我不爱吃甜的。”
秦荣连哦了—声:“那行吧,那你喜欢吃什么—— ”
男人的话未完。
外面的女孩急了。
沈怡萍面色微微愠怒:“荣连!老师还在等着我们呢!”
“知道了!”
秦荣连这才不甘愿的跟着—起走了。
可他走之前又回头了—次和女儿说了句话,“爸爸回来给你带桂花糖!你帮爸爸看着妈妈—点!好不好呀~!”
女儿却—本正经的说:“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
婉君没忍住,
——这个沈姑娘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婉君无所谓:“她若没地方住,叫她继续住着吧,家里这碗饭,不是迟早要给她的么。”
——问题在男人身上,只狙击女人,是没有意义的。
——婉君很清楚问题所在。
更何况,既然要离婚,就别去在乎迟早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秦老爷叹息:“你总是懂事的让我心疼。”
婉君听到应允,心情也大好。
佣人也在这时端来的一碗药,婉君喝下后腹诽了一句:「懂事的人往往没人疼。」
时光须臾。
又是几日过去了。
自打那日摊牌后,秦家许是怕婉君被气的一病不起,家里安静了好一阵,对她嘘寒问暖也更甚从前,甚至秦母也没来气她了。
本来一切都很好。
但令婉君感到头疼的是,秦荣连有事没事就来找她,美其名曰谈心,聊聊过去的事情。
从前不聊。
现在倒是想聊了?
婉君这边答应了家公,为了女儿上学的时候,再待一个月,但她也不想看见秦荣连和沈怡萍,更不想和他们说话,所以干脆埋头工作,吃住都在纺织厂里。
眼不见为净。
只要为了女儿熬一个月。
就能彻底离开这个家了。
秦老爷虽说不是个太清明的人,但是说出的话大部分倒都是做得到的。
而且女儿上学堂这件事,的确是秦老爷的人脉更广一些,也能给她选择更好的教书老师。
婉君自己没上过学,就总想让女儿能去上学。
她自认不是什么好妈妈,但也想尽心给女儿应该有的一切。
婉君这几天总是想:「幸福这个东西,来的慢点也没关系的,只要它能来就好了。」
对。
只要能来。
…
这日。
婉君正在工厂的杂物间里看书,却突然听见二婶在屋外的叫喊声。
二婶喊她:“婉君啊!你家里来电话了!婉君啊,你人呢?”
家里?
婉君放下书问了一嘴:“谁啊?”
二婶回她:“说是你哥,哪个哥就没问了。”
婉君大概猜到是谁了。
应该是她二哥。
估计是有人和二哥说了什么风声吧。
婉君将书收进自己的心海里,“知道了,叫他等会儿,我马上来了。”
这几天她一直窝在厂里,除了工作,业余时间也会看一点书。
那意外获得的一万积分,她本来想换一个神医体验券,却不知为何,一直舍不得兑换。
所以她用看书、帮助人,想快速的获取积分,兑换那张神医体验券。
但满打满算。
她这几天也只攒了三千的积分。
因为婉君其实不认识几个大字,看书也看的很慢,而且半懂不懂。
若只是看些简单的读物倒还好,但若是看一些复杂的知识,婉君脑子里的知识就不够用了。
所以。
看书获取积分,也不是长久之计。
时间久了,能看懂的书就会全都看完的,到时候就没有获取大积分的来源了。
而且婉君很想学些知识,好方便自己以后单打独斗去创业。
——人一旦有了房子,有了安乐之窝,身上也有点闲钱的时候,就会想去折腾一些产业。
婉君现在想开一家店,或者是也像这样开一个厂。
但她现在还没想好开什么。
一万积分能换一万元,虽然这笔钱是很多,但盘下一个厂肯定是不够的。
而且婉君这样的「小角色」。
要是不学点什么,只怕到时候入了商海,被别的商人们吃的连渣子都不剩。
系统的商城里也没什么能帮助的东西。
婉君什么都答应:“好,我不走。”
女儿听到了保证,这才心满意足的睡着了。
婉君摸了摸女儿的头,还是觉得有些烫,又去换了—次毛巾。
——小孩生病,若是—天两天的还没好,就要去考虑是不是要去请神的事情了。
这时。
秦母推门进来,她讶异问:“我看有灯,—直想是不是你,竟然真的是你?你今儿回来不走了吧?”
几日不见,秦母说话都客气了。
婉君含糊的说:“这几日的确不走,过几日有过几日的决定。”
离婚倒计时:还有十四日。
只留下这几日,倒也没什么的。
秦母看见女儿红彤彤的脸,大惊小怪的说:“宝宝啊!你怎么发烧了啊?!”
婉君
女孩又说:“这—束要十块钱呢,不过送给母亲的话,多少都不嫌贵的。”
对比婉君送的
须臾寂静。
秦荣连回的很坦诚:“我会担责,不光会担起怡萍的责任,我也会担起对你的责任,也会担起对女儿的责任,更是会担起对这个家的责任。”
为什么这个人。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说的话却总是如此蠢呢?
婉君不给他面子:“担?怎么担?靠你一百大洋的工资结算家里佣人婆子的月钱吗?只怕你每个月还要倒贴些钱呢。”
他们二人,今日来找婉君,不也是因为手中没钱了吗?
其实前面他说的那些话,婉君倒也还没恼,但听到这句狗屁不通的蠢话时,婉君是真的恼了。
秦荣连还没发现婉君恼。
他一拍胸脯保证:“男儿担责,自是天地扶持。”
婉君气笑了:“爸妈要是听到你说这种话,怕是气的直接抄棍子来打你了,看来你这些年吃的饭、用的钱,也都是天地给的了,那你怎么不去跟你的天地讲话,还来我这里和我讨价还价。”
天地扶持。
好不好笑。
婉君其实今日本也无意和他说上这许多话。
婉君不过就是好奇心作祟,想看看男人还能再说什么蠢话。
事实证明。
——你最好别对男人的底线有所好奇。
——不然你只会被他们震撼一次又一次。
秦荣连自知说不过她,闭嘴了一瞬后,他叹息又颇为真心的说了一句:“我不是这个意思,婉君,为何我们现在,总是一句话就要吵起来呢?我们为何总是要闹到这个地步呢?”
婉君沉默了。
婉君平静的看着他,也看了一眼沈怡萍。
而后婉君反问他:“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你当真不知道为什么吗?
秦荣连也难得的缄默了,他告饶:“我知道,是我错,都是我错,婉君,今日一说,我想你也有苦楚,你若真不答应她来家里,我从此也不再说什么了……”
男人打着以退为进的名义,来博得婉君的好感。
婉君却不在意的说:“爸爸既然同意了,那就让她住进来吧。”
反正她也要走了。
沈姑娘住不住进来,已经和她没什么关系了。
“当真?!!”
秦荣连欣喜若狂的站起来:“谢谢你,婉君,那,那,你就别走了?咱们不离婚了?咱们三个,好好把日子过好。”
过你他娘的三个人日子。
温和如婉君也难得想爆粗口。
婉君拒绝了:“不了,就你们二人,好好过日子吧。”
三个人的感情太拥挤了。
她不配。
婉君也是听够了他的鬼话,因此还不等秦荣连有所回应,她也单刀直入道:“荣连,我也有话和你说,你听了,可不要插嘴,让我把话说完。”
还是女儿的事情。
得坐下来,试探试探对方的底线在何处。
秦荣连心被提起:“……好。”
婉君想说的这一大段话,虽然在心里演练了许久,可仍旧在要开口时,心狠狠的抽了一下。
婉君的手心捏紧了一下又放开,而后摸了摸白陶瓷杯的温热处道:“荣连,咱们,就走到这里吧。”
秦荣连的心,也跟着这句话,紧了一瞬:“……”
可他乖顺的没插嘴。
“事已至此,这并不是气话,咱们也别吵个没完,看在女儿的份上,缘止于此吧。”
婉君说话的语调也慢下来:“明日,定个彼此都有空闲的日子,再去签了决裂书,你带着爸妈,我带着长兄,就去法院将婚给离了吧。”
离婚若只是一个人的事情就好了。
总不至于像现在这般拖拖拉拉,又不干脆利落。
引人心烦。
可偏偏律法规定了:离婚需要双方各写一篇决裂书,再由双方家长在决裂书上签字,确定二人已无法再续前缘,这才方能去法院领了离婚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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