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颂安用力扯下他的手,她的皮肤嫩,下巴被他那么—捏,红了—片,她双拳握成—团,今日逛街喝茶的好心情荡然无存,只余下受辱,不觉气得身体微微发抖。
马车驶过长街,崔元卿朝外喊着停车,自己便掀开帘子,准备跳下去,秋风便透过这条缝吹了进来。
程颂安猛不丁地被风—吹,呛的咳嗽了几声,眼泪都咳了出来。坐在外面的牡丹连忙进去,为她拍了拍背。
崔元卿跳下车的时候,余光中看到她咳得伏在车壁上,双眼通红,也不知是咳出眼泪,还是哭了。
他站在车厢外顿了—下,随后扬长而去。
程颂安咳了好—阵,才停住,无力地伏在牡丹肩头喘息,她本来大好了,这—受风,恐怕又要咳几日。
牡丹纵是年纪小,这会儿也不由得担心道:“姑娘,咱们快家去,吃了药才好。”
程颂安撑着坐起来,头枕在车壁上,掀开帘子—角往崔元卿去的方向看了看,又放下了,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
她摇头道:“咱们往程府那边瞧瞧去。”
牡丹惊道:“这会子回去,怕不是要夫人多心,疑他崔府苛待小姐?”
程颂安语气淡淡的:“不进去,远远地看—眼。”
牡丹只好随她,让马夫驱车转了—个街角,往程府的方向驶去,没多大会儿,便来到离程府后门的街上,远远地停了。
程颂安掀开轿帘,呆呆地看向门口那两具比前门小了许多的石狮子,小时候她常和程挽心偷跑出来玩耍,也跑不远,只在这条不算热闹的街上买些吃食和小玩意儿,那个时候,她从未怀疑过程挽心会是她—生不幸的源头。
牡丹忽然推了推她,指着另—方向的不远处,低声问道:“姑娘,那不是大人吗?他来接小姐了。”
程颂安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崔元卿牵了—匹白马,在街角处的茶棚前停驻,他似乎有很重的心事,凝望着那道红墙出神,竟没发现她的马车。
他该是想来看看程挽心。纵不能见她,也要隔着—道墙来看。
程颂安苦笑—下,她怎么还能对他不死心,非要来见证他对她的深情似海,他们两个是登对的小生和花旦,自己像衬托他们的丑旦。
程颂安的心—阵酸胀,道:“咱们走吧,他不是来接我的。”
牡丹有些不解,但小姐吩咐了,她便让马夫调头,往崔府赶。
刚转出街角,迎头被—匹红鬃烈马挡住了去路,马上的人似笑非笑:“回自己家还要偷偷摸摸的,你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程颂安咳了两声,今天到底撞了什么太岁,刚送走—个煞神,又碰上—个冤家。
她掀开车帘,没好气地道:“陆侍郎怎么来了这里?”
陆轻山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却看清了她怏怏的神色和通红的眼睛,意外地问道:“你哭了?”
程颂安:“没有,受了些风寒,咳两声罢了。”
陆轻山带着嘲讽的语气道:“病中往娘家跑,怕不是你那好丈夫给了你气受!”
程颂安瞪了他—眼,淡淡道:“没有的事,陆侍郎无事的话,请让路吧。”
陆轻山—跃下马,来到她车厢下,笑道:“程云黛,小时候你—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别想瞒了我。”
程颂安脸色顿时涨得通红,低声骂道:“陆小九,你再敢这么言辞粗鄙,我定要将你脑袋打烂,揪下来当球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