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桐,”时梧看着不说话的他,千言万语如鲠在喉。最后她小声地说:“我把自由还给你。”
这些年来是她不懂事,是她固执地偏爱着那个少年。
可这十年时光,岁月也让她和薄桐蹉跎了所有。
再无对他满满的幻想,时梧终于心甘情愿地放手了。
温润的话音平静而又淡漠,仿佛她已再也不是那个固执不放手的人。
原本以为,从前的种种都已经被放下了,可是薄桐却大口大口地深吸新鲜空气。
他以为自己最不在意的那个人,此时此刻的每一个字都仿佛要将他的心生生剜了去!
他仿佛还记得自己远远地站在薄家院子里看林月和弟弟妹妹嬉戏打闹的时候,一个穿着碎花洋裙小女孩牵着妈妈的手从大门外走了进来。
她站在那里,温柔的眸光让薄桐缓缓扭过头来。
女孩眉目清秀,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她的皮肤白净,唯唯诺诺地跟在母亲身后。
“薄桐,你好呀。”时阿姨带着她走了上来,满眼都是温柔的笑:“这是阿姨的女儿,她叫时梧。”
梧桐是生长在这座城市里最繁茂的植物,她叫时梧,他叫薄桐。
这些年来薄桐听过无数人说起他们的般配,就连名字都那样的般配。
可是他的心里,却只有林月。
他怎会想到,如今这样的兜兜转转,自己竟会因为时梧的话而伤心?
“等我……伤好一点吧,我们去民政局?”时梧的声音很轻,不是伤口痛到了极点,而是她终于不再执着了。
薄桐定定地看着她,最后垂下了头。
“时梧,我不同意离婚!”薄桐声音低迷而又浑厚,眼底炙热的光让时梧无从拒绝。
她轻轻地抿着红唇,小声地说:“薄桐,时至今日,我们两之间应该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吧?”
软软糯糯的话音里带着疏离,时梧轻声说:“我以为,你听到这个消息会很高兴呢。”
五年了,五年来他对她只有羞辱。
难道现在,自己连心灰意冷的权利都已经没有了吗?
“我也以为我会很高兴,”薄桐稀松平常地笑了笑,让自己显得不那么严肃:“说真的,我以为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他宁可受伤的那个人是自己,也不想如这般背负着对时梧的愧疚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是啊,如果今天我死了,薄先生的确是恨我一辈子了。”风轻云淡的一句话,道尽了无数的酸涩与苦闷。
薄桐眉头微微皱了皱,道:“时梧,我不是那个意思。”
“薄桐,”时梧的情绪隐隐开始有些激动:“你也知道我们的婚姻走不下去了,何必呢?”
“如果是五年前你说出这句话,我会很开心的。”时梧笑了,苍白没有血色的脸上都是冰冷:“但是五年了,你对我只有恨,你甚至从来没有怀疑过当年的那场车祸,以你的能力和手段不是轻而易举就能查到真凶的吗?”
“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嫁给你成了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时梧的唇干裂了,白净的脸上只余无助与沧桑:“也许是从小澜离开的那天开始吧……”
时梧说着,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
如果没有嫁给薄桐,或许现在时澜还在她的身边,姐弟两还可以无话不谈。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