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出租屋内无时不刻飘散着一股霉味,这是地下室独有的气味。
房间没有窗户,潮湿的墙角爬满霉斑。
裂开一条缝的镜子上贴着一条透明胶带,如果不是胶带的固定,镜子的破碎也许只需要一个小小的震动。
镜子前的男人有着一张精致的脸,一身名牌西装让男人看起来像个成功人士。
男人单手托着一盒名牌化妆品,小心翼翼的调整着自己的妆容。
手机铃声响起,男人先是一惊,紧接着快速抓起手机,一脸紧张的看着屏幕。
男人嘴角微微上扬,兴奋的神情像是钓到了一条大鱼。
“姐!”
这一声姐叫的亲切,亲切中又夹杂着一丝谄媚。
“阿强啊,你姐夫出差了。”
阿强捂住电话,兴奋的原地蹦跳了两下,紧接着又深呼吸一口调整着自己的语气。
“姐,我马上到。”
午夜时分,富人区一处独栋别墅的门轻轻打开。
阿强一脸疲态,精致的妆容早己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几处厚重的口红印。
关门前阿强回头偷瞄了一眼,房间内一片漆黑,只能隐约听见浑厚的鼾声。
弟谭市中心的波兰街依旧霓虹闪烁,形形色色的人群穿梭街道好不热闹。
阿强紧紧抱着西装上衣,衣服里像是包裹着一件很贵重的东西。
几个路过的女孩看清楚阿强脸上的唇印捂嘴偷笑,阿强完全不理会这些,只是一门心思的保护好西装包裹的东西,脚步加快向着街尾古董店奔去。
古董店内昏暗阴沉,店内最深处的柜台上吊着一盏暗淡的钨丝灯。
灯光昏黄,偶尔有风吹过会随风轻摆,显得店内的气氛更加神秘诡异。
阿强轻轻推开房门,蹑手蹑脚的探进半个身子张望。
“马掌柜在吗?
马掌柜,马。。。”
店内角落里传出一声慵懒的哈切声。
“谁呀?”
“马掌柜,我阿强啊,上次答应您的东西我弄到了。”
马掌柜从暗处缓步走出。
一身皱巴巴的唐装看起来邋遢的不行。
马掌柜一边伸着懒腰一边不耐烦的招呼着。
“进来坐吧,什么东西呀?
大半夜的往我这跑。”
“刚得手,这不急着给您老送来掌掌眼嘛。”
“土里的货?”
马掌柜忽然紧张的质问。
“不是,那掉脑袋的活我阿强可不做。”
“那能有什么好东西,明天再来吧。”
说完马掌柜转身奔着暗处走去。
“别,别,您看一眼,就看一眼。”
阿强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一道寒芒晃过,马掌柜立刻紧张的向后退了两步。
“你,你,你,干什么?”
马掌柜吓的口吃,身子紧紧贴在身后的墙上。
“别,别别,马掌柜您误会了,就是这个。”
阿强将匕首向马掌柜面前递了递,马掌柜这才注意到匕首刀柄上镶嵌的七颗耀眼的宝石。
“哎呦,这东西,这东西。。。
哪来的?”
“就我前两天跟您说的,我那姐姐。
陪她玩了小半个月了,今儿晚上终于让我逮着机会了。
您老掌掌眼,值大钱您言语我一声,拿着它我换个地界当我的土财主去,少不了您老的好处。
如果不值钱您老也如实告诉我,我趁天黑给她送回去。”
马掌柜接过匕首,摆在柜台上用放大镜仔细观察。
眼神中不时闪出惊讶的神色。
半盏茶的功夫,马掌柜放下放大镜,反手将匕首丟到阿强手中。
“不值钱,趁着天黑赶紧给人家送回去。”
“啊?
不是,马掌柜您再看看,就上边这些个宝石,就这材质。”
阿强随手从墙角杂物中抽出半截生锈的铁管,匕首对着铁管一挥,铁管应声断裂,切口平整的像切割机切开的一样。
“削铁如泥呀,您老确定没看错?”
马掌柜神色闪躲,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像是在盘算什么。
片刻后装出一种极无奈的语气开口。
“这上边的宝石是假的,就是这刀的钢口还不错,卖个几千块钱还是有人要的,你不是要卖大价钱吗?
卖不到,赶紧给人送回去吧。”
听到这话,阿强的脸色明显有点失望。
陪那老女人玩一次的费用都差不多几千块了,因为这一把破刀得罪大客户确实是有点不值得。
“谢了,改天请您老喝茶。”
说完阿强垂头丧气走出古董店。
马掌柜趴在门缝向外偷瞄,见阿强走远了,偷偷掏出电话。
“往北边走了,东西必须抢到。
一把匕首,镶着七颗宝石。
什么地盘不地盘的,我不管那是谁的地盘,价值连城啊,这辈子都不愁了懂吗?”
漆黑的小巷内,花臂纹身的黑大个猛点了两下屏幕挂断电话,一口唾沫狠狠啐在墙上。
“妈的!
老马头让咱们去福龙会的地盘上抢劫。”
身旁精瘦男子神色一惊。
“黑哥!
龙爷地盘上劫道儿,万一让龙爷的人知道了,弟谭市街面上咱可就混不住了。”
“我他妈当然知道,但老马头说这次的东西值大钱,说什么,那句话怎么说来的,刚听完就忘了。”
“价值连城,价值连城黑哥。”
“对,就是他妈的价值连城,怎么的,敢不敢干?”
“干啊!
黑哥,我就听你的,你说干咱就干。”
黑大个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似乎在下某种极大的决心。
手中的砍刀刮擦墙壁发出刺耳的声音。
突然黑大个将砍刀一横,反手一刀插入脚下的麻袋,麻袋猛地一颤,血红如泉涌般喷出。
“黑哥,钱还没收呢,票撕早了。”
黑大个舔了舔刀口上的血,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狠辣。
得知匕首并不值钱,阿强也没了来时的紧张。
随便找了张报纸包着,就那么拿在手上。
路边偶尔有穿着清凉的女孩对着阿强勾手指,阿强也开始向那些姑娘抛媚眼。
嘴角也不时扬起一抹贱笑。
穿过波兰街,喧嚣与热闹渐渐消失。
无人的街道虽有路灯照着,却也显得有点阴沉。
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阿强一人独行。
路灯闪了两下,应该是某种电路接触不严,这种老街道的路灯经常这样,阿强也不觉得异常,只是觉得身后冷飕飕的。
啪一声,路灯首接灭了,寂静的街道瞬间伸手不见五指。
阿强心头一紧,立马伸手摸裤子口袋里的手机。
当他迫不及待的点亮手机手电筒时,一条花臂己经锁住了他的咽喉。
“烂人强,跟哥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