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清提起这事儿本是为了打岔,不想倒勾起了李捕头的兴致把那裴尚书从出身寒微到后来飞黄腾达成了国丈的事儿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口沫横飞精彩至极,潘清琢磨这李捕头将来若是不当捕头倒是可以考虑当个说书的,绝对有天赋。
本着不失礼貌的原则,时不时附和个一两句也是待客之道,想到此潘清便道:“这裴国丈可真是本事,一个捕头出身的竟能当上一品大员六部公卿,真不知怎如何发迹的。”
李捕头听了却忽小声道:“这个倒是听说过一些,这位裴大人当捕头的时候因缘巧合碰上了进京赶考的举子,被两个地痞缠住不得脱身,裴大人便帮忙赶走了地痞,后来这位举子金榜题名一下子就中了状元,皇上极为器重,没两年便当上了户部侍郎,裴大人依附了去,谋了官职。”
潘清道:“看来那赶考的举子是这位裴大人的贵人了。”
李捕头:“可是,只不过后来宁王起兵谋反,这位侍郎大人却不知怎么跟宁王叛乱有了牵连,被皇上抄家问罪,一家子从上到下都砍了脑袋,没留一个活口,实在是惨啊。”
李捕头话音刚落就听外头咣一声像是什么摔了,三人看过去是云娘,手里的汤盆子不知怎么没拿住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潘永山急忙站起来走了过去,一叠声问:“可烫着了不曾?又见妻子脸色发白,更是着急拉着妻子上下端详检视。
云娘想起有客在,丈夫如此却不妥当,一张脸腾的红了,推开丈夫:“没端着汤盆罢了,不妨事,我再去煮来。”说着转身去了灶房。
潘永山这才回桌上来,李捕头道:“老哥跟嫂夫人还真是恩爱啊。”
饶是潘永山一张老脸也有些发热:“让老弟笑话了。”
潘清把地上收拾了去灶房瞧她娘,在门外瞧见她娘盯着锅发呆,锅里的水已滚了也没动劲儿,见潘清进来方回神,添了菜进去。
潘清:“娘您没事儿吧,是不是上回的病没好利落。”
云娘摇摇头:“娘能有什么事儿,保善堂那位老张大夫可是有名的神医,娘早好利落了。”说着顿了顿道:“刚你们在屋里说的那么热闹,倒是说什么呢?”
潘清道:“没说什么,左不过一些外头听来的故事,拿到酒桌上佐酒下菜寻个乐子罢了。”
云娘:“刚娘听见你们说什么侍郎大人,又是杀头又是抄家的,听着怪怕人的。”
潘清揽着她娘的肩膀:“娘怕什么,李捕头说的是别人家的事儿,跟咱家沾不上边儿,更何况都是旧年间的事儿了。”说着附在她娘耳朵边儿上小声道:“李捕头这些话不着边际,想来是戏文看多了,自己杜撰出来的也未可知,便有几分真,也做不得准,想那些什么国丈侍郎的都是朝廷重臣六部公卿,内中隐情外人如何知道,再说只要当了官,全家老小的性命就都不是自己了,是发迹升迁紫袍加身,还是抄家掉脑袋全在皇上的举手之间,所以戏文里才总唱什么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啊。”